鱼姒仗着他不敢正视她,捧着脸光明正大地忍笑:“当然要继续啦,可是夫君还没给我数棋子呀。”
晏少卿匆匆点头,又将棋子数给她。
不能再逗了,再逗下去万一夫君怀疑起他的人格心性可怎么办?
鱼姒终于不再作妖,老实专注起面前的棋盘。
晏少卿手中下着棋子,眼前却不断回闪那一截雪白后颈,最令他失神的那个弧度好像已经烙在他心上一样清晰不已。
他整个人仿佛一分为二,一个在指责此刻的不断回想有多么荒唐,另一个却充耳不闻,依旧在想。
而眼前的鱼姒,她盯着棋盘,微微睁圆了眼睛,又瘪了瘪嘴,根本不知道她的夫君究竟是怎样的……怎样的……
晏少卿浑身一个激灵,像终于能主宰自己一样清醒过来,羞耻霎时充塞了他。
对面久久不落子,鱼姒悄咪咪抬眼,入目便是鲜红欲滴的耳朵。
要是这个时候吻上去……夫君还能有理智么?
当然,只是想想,鱼姒还没那么恶劣,而且白日宣.淫实在太突破夫君底线,若真做了,恐怕收不了场。
于是鱼姒只是伸了个懒腰,任性终止棋局:“夫君,该用晚膳啦,我们下次再玩吧!”
晏少卿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,别开了眼:“好,下次。”
夜间鱼姒已经熟门熟路溜进旁边的被窝,甚至都不用假装睡着来蒙混过关。
靠在结实温热的胸膛前,被窝也热乎乎的,鱼姒几乎就要昏昏欲睡,可一道迟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。
“青娘……”
鱼姒的睡意醒了两分,但仍不甚清醒,她头也没抬,晕乎乎应:“嗯?”
不知过了多久,她听到他问:“青娘……若有一天后悔嫁与我……”
鱼姒半睡半醒间听到这话,想都没想:“怎么可能呢,不可能的,青娘最喜欢夫君了……”
嘟嘟囔囔,尾音渐渐消弭,她的呼吸绵长起来。
晏少卿睁着眼睛,心情与被厚织锦的床帐笼罩的夜晚一样沉重。
怎么不可能呢?她失忆前,特意让人请他回家,温柔笑着把和离书推给他,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,她说她后悔了,她说她想赶在月前回家。
细密的青丝拂在手腕,晏少卿缓缓摩挲着,陌生的触感让他无意识回想起她失忆的那一天。
那天清晨风雪很盛,可他却已记不起当时的风声呼啸与大雪纷飞。他只记得鱼姒看过来的那一眼,充满灵气与鲜活,现在想来,他从前真的未曾见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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