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桃不忍卒视,接着解释:“小姐她只记得六年前的事,这几年间……是一概不记得了。”
六年前,她应当才十四岁。
可是她十四岁时,是这般活泼好动的吗?余光中的妻子忽闪忽闪着卷翘长睫,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俏皮灵动。
晏少卿意识有些错乱,他记得她一向是温和娴静的啊??
见她直勾勾盯着他,还隐隐嘟起唇来,似有不满,晏少卿哪还顾得上别的,继续问起情况来。
鱼姒盘腿坐在床上,看着樱桃一点点交代医嘱,不由得又托腮。
他皱眉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哦。
樱桃在心里数了数,确认都讲完了,正要退下,却忽然想起了什么。
鱼姒的视线被挡住,顿时回神,看到樱桃又端起药碗来,连忙退到床里头,目露警惕,坚决抗拒。
“小姐,再耽搁药要凉了。”樱桃道。
鱼姒见招拆招,娇蛮道:“凉了那就不喝了嘛!”
“……”樱桃隐隐无力,对上不讲理的小姐,只能威胁,“小姐,凉了只会端回药炉再热一遍,不管怎么样,药是一定要喝的。”
鱼姒忿忿蹙眉,控诉:“樱桃,你现在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!你从前明明很好说话,也很听我的话!”
樱桃:“……”
她从前当然听话,可现在的小姐才十四岁,还是个孩子,不强硬怎么行?
晏少卿将主仆二人的僵持不下尽收眼底,认知哗啦啦崩塌。
这胡搅蛮缠的躲药姿态,与他才垂髫的小侄女如出一辙。
他望着丰肌弱骨却神态稚气的妻子,依稀记起深秋她偶染风寒时一勺勺面不改色地用药,还能温声宽慰他很快就会好,让他不要担心。
不是不能理解……她如今以为自己年纪还小,小孩子总是怕苦的……
晏少卿神色恍惚,勉强好找了托词。
事到如今,他终于有了些妻子出了意外的实感。如若不然,她此刻该安静用药,然后又拿出和离书来,请他签字。
晏少卿想到这里,神色微黯,和离书……
“夫君!”鱼姒灵机一动,眼巴巴看向站着的男人,声音娇俏讨好,“我要夫君喂我!”
樱桃微愣,也跟着看向晏少卿。
晏少卿迎着希翼的目光,心中微动,探手应下:“我来。”
房中只剩两个人,炭火很足,温暖如春。晏少卿将药放下,先解下了大氅。
鱼姒看着他自若的动作,后知后觉有一些害羞。
虽然只是脱个大氅,但那也是宽衣解带,她云英未……不对,她已经嫁人了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