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筷子，缓声道：“爸爸，妈妈，如果有一天我生了重病……”

“不许胡说！”江妈妈板着脸，“你不会生病，我们一家人都不会生病。”

“可是生而为人，就是会生病的呀。”江瑾扯出一个笑脸，“如果我真的重病了，就是无法治好的那种，希望你们能放弃我，不要因为我而拖累整个家。”

江妈妈突然沉默下来，眼泪唰唰的流。

她突然抱紧了江瑾，哭着道：“小瑾，你不会生病的，你不会成为植物人的，一辈子都不会……”

江瑾抿紧了唇。

好像妈妈也知道这只是个梦了。

江爸爸低头叹气：“孩子妈，还记得丫头出生之前，那位和尚的话吗？他说，我们命中无女，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夭折……

那天小瑾生下来之后，确实是没了呼吸，医生都宣布死亡了，是我们自己不愿意放弃，带着小瑾回家……谁能想到，小瑾第二天就活过来了呢……”

“后来，我又偷偷去了一趟庙里，那和尚说，其实小瑾真的死了，活在小瑾身体里的并不是我们的女儿……”

江妈妈如遭雷击，满脸不可置信。

江瑾也是呆住了。

爸爸的话，和虞曲生的话重合了。也就是说，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她嚅嗫着嘴唇道：“是，我确实不是你们的女儿，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……因为我们的亲缘未尽，所以我才会进入你们的梦中，跟你们告别……”

江妈妈泪如雨下。

江爸爸无声哭泣。

江瑾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。

她虽然不是他们的女儿，但确确实实成为了他们的女儿，是他们将她养大到了二十八岁。

“爸爸，妈妈，对不起，女儿不孝……”江瑾压抑着哭声说道，“我还没来得及孝顺你们，就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了，我太不孝了……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只能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，再给你们尽孝……”

江妈妈止住眼泪，笑着说道：“小瑾，我们将你养大，不是为了让你尽孝，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，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活，告诉妈妈，你现在幸福吗，每天都开心吗？”

江瑾的眼泪更汹涌了。

妈妈是永远在意你开不开心的那个人。

“我很开心……”她扑进妈妈的怀中，“在另外一个世界，我有疼我的爷爷奶奶，有宠我的爸爸，爱我的丈夫……对了，你们当外公外婆了，我有四个聪明可爱的儿子，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女儿……”

江妈妈喜极而泣，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：“怀孕了是好事呀，那你不能哭，哭了孩子会变丑的……你长得这么漂亮，就是因为我怀着你的时候，天天乐呵呵的，你也要乐呵呵的呀……”

江爸爸也笑起来：“我跟你妈妈也当外公外婆了，真好，真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