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觉得累。”付祥生说。
“那好。”常一笑弯着唇笑了笑,“那就听你的。”
“我要是没课,就过去陪你听课。反正蹭课不收钱,是我赚了……”
常一笑想,付祥生真的好,真的是很好。
他把什么都顾虑到了,他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二人的未来了,也许从他们二人开始在一起时,他就想好他们的未来了。
不好的是她,一直都是她。
明知自己不好、配不上他,却还是去招惹他。
常一笑想,坦白吧,纸是包不住火的,她也不愿意一直这样瞒下去。他们陷得越深,就越是难以抽身。
看了看时间,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。进入大学之后作息就开始往后推,她想,这个点,他应该还没睡。
她猛地坐起身来,给他发消息:睡了吗祥生?
付祥生很快便回了过来:还没。怎么了?睡不着吗?
常一笑咬了咬牙,给他发过去:你听过颗粒状角膜营养不良吗?
每打一个字,她的手都颤抖得厉害。这个病并不常见,付祥生一定没有听说过,更不可能了解。
她咬着唇,继续发给他:这是一种遗传病,而且是显性遗传,有的发病早,有的发病迟,但不论早晚,迟早是要发作的,而且根本无法根治。
按了发送键,泪就忍不住落在了手机屏幕上。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,她知道自己害怕,她一直都在害怕。自从幼时在医院偷听到医生和姥姥的对话,她就一直在害怕。她怕复发,她怕失明,她更怕以后成了家有了孩子,孩子跟她一样。
她还怕,她还怕自己因此没了追求幸福的权利。她怕她像她母亲那样,刚一发病,父亲就决定抛妻弃子。
她母亲那样美、那样明媚的一个人,因为这个病,全毁了。
而她,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,哪里比得上母亲呢?
常一笑猛地擦了擦脸,手上太湿,不好打字,她就胡乱在自己身上蹭了蹭,一鼓作气地发消息:祥生,我跟你坦白,我有这个病。别人都一二十岁才发病,我六七岁就开始了,七岁时动了手术,维持了这么一阵子。
我现在也还好,没有复发,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发作了。
她按了发送键,继续打:这个病是显性遗传病,我以后要是生了孩子,孩子也会有这个病,没办法的,只要是我生的,就一定会有这个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