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编,新来的副总编实在太过分了!”冲进来的是个脾气火爆的编辑,也在报社里工作十几年了, 她抱着一大摞稿子,‘砰’地一声放在桌子上,气愤道:
“检查稿件也就算了,还让我把这周所有的稿子都打回去,眼看着三天后就出刊了,这时候改,我们这几晚还要不要睡觉了!”
“所有?”祁玉落诧异道。
秦歌要过一遍所有编辑手中稿件的事他知道,这活儿往常是他做的。
民国报社这么多年下来,文章风格早已定型,修改文章之类的工作,老编辑足以胜任,他往常只需稍微看一眼,最后签个字就行。
现在秦歌刚接手这个工作,就将所有人的稿件都打回去。
想来,要么是胸有成竹,觉得按自己的想法能起到作用,要么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,好显示自己的威风。
这么想着,祁玉落又问,“秦副总编有说怎么改吗?”
“说了,”火爆女编辑翻了个白眼,哗啦啦将稿子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随手抽出来一份递给他,道:“您看,这个赞扬十七岁外卖小哥辍学三年,努力赚钱养活一大家的内容,她说要改成批评黑心企业招收未成年人,兼谴责其父母剥夺孩子受义务教育的权利。”
“再看这个,三十个七八十岁大爷前天在衡河下游举办游泳比赛,场面激动人心,明明是体现咱们衡省精神面貌的事迹,却被她扣上一顶公共场合误导未成年人、造成恶劣影响的帽子。”
“还有这个市政府门前……”
几篇稿子说下来,女编辑越来越心累,最后干脆不说话了,任由祁玉落自己看。
只是改几处小错误也就罢了,真照着秦歌想法来的话,立意完全变了,她们得把全文推翻,照这种工程量,编辑部的几个人这几天都别想睡了。
秦歌用意她看的出来,不同领导做事风格不一样,有改变也很正常。
可她们这些人只是打工的,事情做好后会产生什么后果,不是她们操心的。
所以,其实女编辑生气的是时间太紧,东西已经交给采编部门了,这时候再改太麻烦。她这次来是想让祁玉落劝劝秦歌,就算要改,那也下周再说。
却没想到,祁玉落看完稿子,眼中闪起了一抹奇异的光,为难道:“于编辑,秦副总的做事风格你也看到了,我劝的,她大概不会听。”
女编辑名为于跃兰,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僵,“那我们重写?”
“可能要辛苦你们几个月了。”
祁玉落合上稿件,将东西向她的方向推了推,面带微笑。
看秦歌的架势这么足,他还以为她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呢,结果最后不过是将报社的风格改的更加严肃正经罢了。
这种方式他刚开始也尝试过,但最后却几乎导致整个报社的收入呈阶梯式下滑,那一个季度,报社差点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起。
时代在进步,报社的风格也需要改变,祁玉落在掌管的报社这几年,已经开始慢慢摸索到时代的脉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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