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伸过来。”前方那个冷淡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。
沈棠初马上把两只手递过去。
——这是她今晚最配合的时候。
车里没开灯,就一直保持半昏暗的状态,她看见傅柏凛微偏了偏头,伸手在副驾驶上摸索什么东西。
她耐心地等了会儿。
却没等到自己双手解放。
左手腕忽然被套上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。
她手小小一只,手腕也比常人纤细,隔着领带光滑的料子,他几乎没费什么力就轻松给她戴上了。
是那只玉镯。
沈棠初愣了下,她脸颊微鼓:“我不要,你把它拿回去。”
价值千万的东西,被她嫌弃得像是垃圾一般。
傅柏凛又感觉到那股躁意。
他按下车窗,摸出根烟夹在指间,却没立刻点燃,气压有些低的沉声说:“不喜欢就扔了,自己处理。”
那天在拍卖会现场,他看见这只展出的玉镯,在柔和的镁光灯下玉质温润漂亮,有种通透的仙气,不似凡品。
母亲生前常说玉能养人。
女孩子戴玉比穿金戴银更彰显气质。
那时他忽然想到那个晚上,沈棠初的手腕被他握住,特别纤细和脆弱,她微微颤抖。
他鬼使神差地拍下镯子,只是觉得很适合她。
沈棠初无语凝噎。
她知道傅柏凛说的不是气话。
这些钱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买个小玩意儿,他真不在乎。
可她在乎啊。
五千多万,真磕破一个小口子她都舍不得,更舍不得拿出这钱来还给傅柏凛。
她的心疼都写在眼里。
那局促的小表情,哪里有今晚对他放狠话的一半气势?
夜风卷走他的烦躁。
他侧着脸,眼皮恹恹地耷拉着,给沈棠初松了绑,领带随手卷了卷扔副驾上。
那双手腕未免细嫩得太过分,他缠得不紧,领带又柔软,这样都能留下一圈淡色的红痕。
简直是玻璃做的,一碰就坏。
“谢谢傅先生送我回家。”沈棠初重获自由,抓紧时间要走。
她刚碰上后车门。
忽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,寒意侵袭。
“玉磕坏了是小事,人要是不长眼睛,走夜路把自己磕坏了,那就是愚蠢。”
许是夜太深,他说话时尾音拖出几分懒倦,像在随意聊天,话里却意味深长。
沈棠初表情淡淡的,拉开车门:“与你无关。”
她走下车,听见打火机的声音咔嚓一声响起。
傅柏凛左手持烟,火光一瞬间照亮他手背几处细微的伤,他扯了下嘴角,漠然开口:“是与我无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