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来说,考生参加一次府试,少说也得要二三十两,而参加一次会试,那可能得再往上翻一番。
所以仅替族中的秀才们出赶考路费一点,就让邵家招揽住了不少七拐八弯的亲眷。
黄县丞此时正弯腰跟书房的桌案前坐着的一个老头儿说话,“族长,真的没有,什么都没找到,连船都没见着。”
“都查仔细了?!”那老者长了一双核桃眼,黑眼圈极重,高额头,尖下巴,他站起身来,看着是细长的身型,穿了件藏青色的长衫,那长衫在烛光下隐隐有光,是低调而贵重的贡缎所制。
“是,从上船的地方开始沿路寻过去,派了三拨人出去了,都说一点儿踪影都没有。连船都不知道哪儿去了。”
实际上别说人了,连原本应该上船的地方,也被人放了一把大火,烧光了芦草,都无法判断人到底有没有登船。
那细长条的邵族长眯起了核桃眼,“会是逃了吗?”
“去了四十九人,领队七人,谁逃领队也不会逃的。”黄县丞说道。
邵族长又问:“那忠勇伯来的时候,难道什么都没说起吗?”
“什么都没说起,且带着夫人丫鬟,人也看着很正常,并没有受过惊吓或者受过伤的样子。”
“那就怪了……”邵族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,派出去了那么多人,居然一个都没回来不说,人和船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,消失的无影无踪,“这事儿让人好好去江边再找找,明日,我得空去会会这个忠勇伯,上头说,这人在朝堂上极力赞成皇上开海,不知到了咱们这宁海县,他会不会有所改变。”
说完,邵族长就转身回到了几案前,摆摆手,让黄县丞安排下明日的会面。
次日一早,黄县丞因为一夜未睡,到衙门比往日略晚了一点点,可让他没想到的是,进衙门的时候,只见白巡抚和忠勇伯居然已经开始提审王寻了。
他急匆匆进了衙门,小声问在一旁的主簿,这是怎么回事?
那主簿姓尤,他小声跟黄县丞说:“不知道啊,忠勇伯一大早的就说要提审人犯,咱们也不敢……”
“白巡抚审案,二位可是有什么异议吗?有什么想法,可以说来听听。”
坐在堂下太师椅上的徐达,端起他的八宝茶,喝了一口,斜眼瞧着站在白巡抚旁边,正在窃窃私语的县丞和主簿。
“呵呵呵,没有没有,忠勇伯和巡抚大人有什么吩咐,咱们……”
站在徐达两边的西风和荀州,腰间配着长刀,冷冷的看着黄县丞和尤主簿,这模样让黄县丞有点儿紧张,咱们了一会儿,咱们不下去了,只默默的闭了嘴,退到了一边。
此时王寻正跪在堂下,这一个多月来的关押,让他那原本就比较浓密的毛发,更加是漫山遍野的全连在了一块儿。
他才被押上来的时候,徐达几乎都认不出他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