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烬看了她一眼,继续说:“她去看了心理医生,情况不好也不坏。只是某天在心理诊所遇到了一个病人。”
“那个人是唐芋的表哥。他本来还想靠唐芋嫁给陈礼拿一笔钱,但陈礼和我妈离婚后根本没和唐芋联系了。”
“他没想到会在心理诊所遇到我妈,想明白后就一个劲地奚落她,装模作样地惋惜我妈活得多失败。哪怕家境殷实硕博学历也比不上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,还说我。”
陈烬一顿,声音很淡:“说我当初救了唐芋,是我妈活该,说丈夫和儿子都不向着她。”
“后来几乎每一次我妈去心理诊所,都能遇到他。他刻意挑我妈治疗的时间去堵她,每次都会重复地对她说那些话。”
言语如利剑,轻而易举就能无声杀人。
苏媛连续两年被打压,看似强大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了。在听到那样的话后,更加不堪一击,于是开始给自己找纾解的理由。
不是她的问题,是别人的问题,是陈烬的问题。
“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学游泳。”
在想明白自己没有错后,她对自己的儿子这样说:“或者你就该直接溺死在那片海里。”
林书夏浑身都僵住了。
哪怕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,还是无法相信会从一个母亲嘴里,听到这样一句话。
苏媛在转移痛苦。
她怪陈烬当初救起了唐芋,怪陈烬去学了游泳导致之后的事情。所以她把自己的痛苦和压力转移给了陈烬,想让陈烬和她一样痛苦。
也很快想起了,之前许初意说的话。
——“他就有一次吧,本来都快要第一个触壁了,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下来了。眼见着对手一个个超过了他,也没有其他动静,最后是直接站起来离开的。”
——“就那次过后吧,江易说他再也没看到过陈烬游泳,曾经的泳坛新星少年悍将,从此就这样陨落了。”
林书夏一直在猜测,陈烬当时在想些什么。
现在她知道了。
他一定是在比赛途中,想到了自己母亲对自己说的话,那样带着浓烈厌恶色彩的话,一时间才会连最简单的挥臂都做不到。
林书夏一颗心抽抽地疼。
陈烬那时候也才几岁,凭什么遭遇这样的事情。
她之前没讨厌过别人。
现在却非常讨厌,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唐芋。讨厌那个,助推整件事情发展的唐芋表哥。
林书夏手指动了动。
想安慰他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。怕自己用力过度,让陈烬觉得她是在同情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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