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孩子摇头:“不是,俺爹叫张丁守,俺爷叫张占春。”
程灵慧恍然大悟,笑道:“原来是他们。”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钱,扔给那小子:“给你买糖吃。”
那半大孩子接住铜钱,鼓着腮帮子道:“俺已经长大了,早不吃糖了。俺也不要你的钱。俺爷说,你要是得空,就收俺当徒弟吧。”
程灵慧笑道:“你想学什么?”
那孩子想也没想:“学本事呗。”
程灵慧上了车:“俺的本事可多了。等你想好学什么了再说吧。”催动马车往前走。
等他们仨人走出好远了,那孩子才忽然回过神来,叫道:“还你钱。”程灵慧也不理他,赶着车进了城门。
那两个同乡就没见过这么撒钱的,又是心疼又是佩服:“三慧,你这一上午,扔出去多少钱?”
程灵慧想了想:“没办法,你看老菜那样子。哪还有心思做买卖。总不能看着他们爷儿俩饿起来。”
另一人道:“那你也不该给那孩子那么多钱。不就是给你喂了个马,看了会儿车?”
程灵慧笑道:“叔,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。俺和张家爷儿俩是有些交情的。第一次见人家孩子的面,总不能空着手。”
那同乡十分羡慕:“三慧,你熟识的人真多。”
程灵慧笑道:“人心换人心罢了。那张占春烧得一手精巧的瓷器。就是出品不大容易。他又不善于经营,又不肯弃了那精致的手艺,去烧那些大路货。所以,以前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。后来,俺无意间遇见他,就帮他卖了几回。如今他在瓷器匠作界也算小有名气。”
“哎呀。”一同乡忽然想起什么:“那张占春莫非就是那瓷器张?”
程灵慧点头。
两个同乡此时看程灵慧的眼神,那就跟看稀释宝贝一般了。
那瓷器张是近几年才崛起的,开州府一带的大家。开州白瓷本就享誉神州。那瓷窑张的瓷器更是白瓷里的白瓷,精品里的精品。色如玉、明如镜、薄如纸、声如磬。这也就罢了,他还善于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器物。或嶙峋如玉峰,或泼洒似飞泉。总之随心所欲,基本上没一件雷同的。出一件瓷器有时候能顶上别人烧一年的窑。
只是,就如程灵慧所说,出品不大容易。有时候一年也烧不出一件精品来。
尽管如此,那张占春的名头还是越叫越响亮了。他人又古怪,寻常人想和他深交都摸不着门路,谁知道他的孙子竟然上赶着给程灵慧看车、喂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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