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庄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,上书‘叠翠园’。管事的,家奴都姓李。可见吴末名这个名字也不是真名。管他呢,程灵慧觉得,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糟糕了,还有什么可在乎的?
吴末名让人置备了酒席。那管事的似乎想说什么,被他一个眼刀瞪了下去。
程灵慧和贺昆,李大力猜拳行令。吴末名两手不方便,在一旁起哄叫唤。这一场酒喝得好不痛快。
贺昆喝醉了,搂着程灵慧嚎啕大哭:“二哥,你怎么能把大哥杀了呢?那可是咱大哥啊,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。当年咱家里穷,差点儿被饿死,是大哥救了咱啊……你咋能把大哥杀了呢……”
李大力捂着脸自己哭:“爹啊,娘啊,俺对不起你们。俺不是愿意当土匪,俺是没办法啊……”
程灵慧大概是先前哭多了,此时楞楞的坐着,任凭贺昆把鼻涕眼泪都抹在自己身上。眼眶一阵阵发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吴末名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。别人哭,他躺在地上笑。笑着笑着忽然一翻身,狼一样望着程灵慧,咬牙切齿道:“常继文,你废了我两只手,这笔帐我和你记着呢。我会报仇的,我要睡了你老婆。”
程灵慧神思不属,随口敷衍道:“好,我等着。”
吴末名就不笑了,索然无味道:“没意思。”躺在地上看亭子外的天:“我要是能变成一只鸟儿多好。想往哪飞就往哪儿飞。”
后来,四个人是怎么回的房间,谁也记不清了。
程灵慧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挂着碧纱帐子的床上。眼眶酸涩肿胀的厉害,嗓子里干得仿佛要冒烟儿了。她坐起来环视四顾。屋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。不大的屋子布置得简单利索,应该是客房。
桌子上有茶壶,她拿起来发现里面有水,就着壶嘴儿一口气喝干。嗓子里焦渴感才稍稍褪去。因为宿醉,头有些疼。她无力的回到床上,一头倒下。什么也不想,接着睡。
到了午时,有人给送来了饭食。晶莹雪亮的米饭配着两碟菜。一个小炒肉,一个蘑菇青菜。这在沙溪县已经算不错的待客伙食了。
程灵慧胡乱扒了两口,躺下接着睡。如此这般不知日夜,浑浑噩噩也不知睡了几天。贺昆终于忍不住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,急道:“你们俩先要急死咱是不是?你这里没明没黑的睡,四哥一天天瞪着个大眼不动也不说话。真是邪了门儿了。”
程灵慧好几天没下床,四肢都有些酸软。脑袋里直发空。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贺昆说的什么。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吴末名的叠翠园。作为客人,主人家有了事总要表达一下关心的。问道:“吴末名怎么了?”
贺昆道:“不知道。就是不吃不喝,瞪着大眼看着房顶,也不说话,也不动弹。管家都愁得快上吊了。老三正在那边劝。咱是没办法了。二哥,你去看看?”
程灵慧迈着虚浮的步子跟着贺昆穿过曲里拐弯的回廊,来到一个独立的院子里。还没进屋,李大力看见她欣喜道:“二哥,你可算睡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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