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宸踩着皂靴迈步而入,看着殿中跪着的乌泱泱的人,心中冷哼,却是没有摆手示意大家平身。
七喜头上的汗又要落下来了,自家主子太任性了……
跪在地上的一众人迟迟等不来平身二字,心中都开始打鼓,皇帝这是怎么了?
不是他们刚刚问钱友昌的那些话,被皇帝知道了吧?
可……身为帝王广开后宫这再正常不过,他们就是想确认一下,不该有错才对。
一众人心中虽然惶惶,却是没人觉得自己做错了。
裴景宸到底还记着时辰,记得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,他想教训这些家伙以后也来得及。
晾了这些家伙一刻钟,他终于侧头给了七喜一个眼神。
七喜忙扯着脖子大喊一声平身。
如果眼刀子能杀人,大殿里的大臣怕是剩不下几个!
这是这些朝臣吃过的最艰难的一场宫宴,之前还不觉自己有错的一些人此时心中都开始有些动摇。
皇帝的那番话不是当真的吧?
难不成……不可能不可能,他们自己就是男人,男人了解男人,他们才不信裴景宸能只守着崔悠一人。
崔家那个姑娘虽然娇艳正当年,可再过上几年娇颜不在,这后宫一定会再闻新人笑。
宫宴吃的艰难,可动了心思的一众大臣对送家中小辈进后宫的想法反而更坚定。
裴景宸就冷眼看着他们,突然仰头喝下一杯酒。
他就不该留在这里看着这些碍眼的家伙,他的悠悠还在长春宫等他。
他霍然起身,在众人不算整齐的跪地动作中,大步出了前殿。
长春宫里,崔悠挥退了宫人,正一人大口的吃着晚膳。
御膳房准备的菜式都是她最为喜欢的,喜欢的菜式又是御厨的手艺,她就恨自己没有像牛一样拥有四个胃。
正吃得开心,就听殿外传来脚步声,宫人跪地声。
她放下碗筷,刚刚站起身就见裴景宸带着满身酒气大步进殿。
“见过陛下。”
她矮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。
裴景宸看着她的动作,眉头已经揪起。
“这是谁教你的?”
他送去崔府的嬷嬷就教她如何给人行礼?
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就又变得阴沉,看得崔悠有了跟七喜同款的心情。
“怎么了?我想学,嬷嬷还能不教吗?”
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裴景宸拉上她的手,人突然变得有些委屈。
“悠悠总是误解我的意思,明知道我是心疼你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你是心疼我,但我也有我该做的,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