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侍郎是个慈父没错,但他的慈爱是对他所有的孩子。这一点不能说他做得不对。站在一个现代人的立场,安琳琅没觉得自己嫡出的身份就比庶出的孩子天生高贵,理所应当多一些宠爱。但在嫡庶分明的大齐,安侍郎一视同仁或者说偏袒庶女的做法就是不公正。
可父母的疼爱这种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,不是能论是非讲规矩。
过去十几年,安琳琅不知原主是怎么跟安侍郎相处的。既然已经造成这局面,安琳琅不觉得她有这个本事在短暂的时间里扭转安侍郎的心。
“父女情分是天生的,祖母与其整日担忧我与父亲的不睦,不若多花些心思给父亲寻一个贤惠的继室。”这其中的道理其实不用安琳琅说,该明白的都明白,“亲事谈得早,指不定明年就能有嫡出的弟弟了。兴许分一分父亲的心思,家中还能和睦些。”
……这确实也是一桩摆到眼前十分紧迫的事儿。
自打身子每况愈下,安老太太就担心自己哪一日倒下去便醒不过来。琳琅还未出嫁,安家那个看似老实的万姨娘如今被证明是个包藏祸心的。安家如今后宅没有个女主子,难保儿子往后不被那对母女俩给哄回来。难不成真指望自己去了,这个家让一个洗脚婢当起来?
笑话!荒谬!安家的脸都要丢尽了!
心中蓦然用上一团火,老太太也坐起身来,更焦心了。
“虽说你说的是正事儿,但琳琅你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!哪里能把父亲的婚事挂在嘴边!”安老太太没忍住怕了安琳琅一下,“若是外头人听到了,怕是要说你这丫头没有家教了!”
安琳琅笑笑:“这不是只在家里跟祖母说说麽?我难道还真那么傻出去说不成?”
“再说,我可不是未出阁的姑娘。”安琳琅意有所指,“我早就被买回去当媳妇儿了。”
说到这个,老太太心头一紧。前些日子琳琅虽说,但老太太看她还梳着姑娘发髻,总以为她是故意拿这个来气安和山的。但此时私下里听安琳琅还怎么说,她心里才晓得慌:“当真嫁给那乡下小子了?”
“没嫁也差不多了。”安琳琅淡淡勾起嘴角,“父母都承认了,也给了定亲信物。”
说着,安琳琅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玉钗。
“退回去!”
安老太太想也不想就道,“没成婚就退!这门亲事我不答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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