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影觉得往日的主子爷就是太孤独了。自幼父母双亲离世,没有留下亲生的兄弟姐妹。哪怕明知抚养他的周家二婶面慈心苦,一起长大一起进学的堂弟周临凛背地里小手段不断,阳奉阴违。他还是给了这些在他看来算血亲的人极大的宽容。如今有人陪了,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亲人就靠边站吧。
“倒也是,就是太粘了也不好。你看主母那嫌弃的眼神……”
几个人小声嘀咕着,安琳琅最后居然还是顺了周攻玉的心,先陪他过去把脉。
虽然邹大夫为了给周攻玉治病,来回的奔波确实是辛苦。她们作为病患家属不该嫌东嫌西。但安琳琅还是佩服这老头儿的吃相。两笼包子送过来,这么短的时辰就已经吃的一点不剩。那碗汤面也吃完了,汤都喝得干干净净。这饿死鬼投胎的速度,真的不怕撑死?
“你这丫头,怎么每回都嫌弃老朽?”邹大夫剔着牙不满地蹙起眉头,“吃你点儿东西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,是怕你撑死自己。”
安琳琅拉着周攻玉在他对面坐下,南路带着新来的小二已经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。抬眸看了一眼撑得挺直了肚子的老头儿和他的徒弟,她一挑眉头:“肚皮撑破,就吃不了别的了。”
“那你放心。”
吃了上回吃撑了难受的苦,这回老头儿早有准备。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,摘掉塞子,从里面倒出两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。自己吞了一个,另一个递给了小书童:“老朽自有分寸。”
说着,他瞥了一眼周攻玉,让他把手腕递上去:“这段时日可有什么不适?”
周攻玉的手腕递过去,他手已经搭上去:“指的哪些?”
“例如性欲旺盛,夜里梦境不断?”
安琳琅/周攻玉:“!!!!!”
一句话激起千层浪。这老头儿说话真的是百无禁忌。周攻玉原以为他会问什么,结果一张口直接把他的老底儿给掀出来。周攻玉一张白玉也似的脸颊瞬间涨红,一双藏在墨发中的耳尖红的犹如烧铁。他一口口水呛到了喉咙眼,单手拄着唇咳的撕心离肺:“你,你……”
“做梦就做梦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”老头儿瞥了一眼贼眉鼠眼眼神乱飘的安琳琅,哼笑道: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你也老大不小,二十有二的年纪还孤寡一个,不做梦才不正常。”
周攻玉根本不敢看安琳琅,他怕自己眼神曝露什么,让自己在琳琅心中的印象彻底崩塌。
不过他虽然不答话,但这模样老头儿也看出来。他抬手往下压了压,做出安抚状:“这是好事。你小子早些年是不是就没有过这等欲望?”
周攻玉已经不想让安琳琅陪着了,他干脆赶人:“琳琅啊,你去后面看看吧……”
安琳琅其实也不是尴尬,就是又躁得慌又好玩儿。难得玉哥儿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会羞耻得无地自容,左顾而言他的模样也未免太好笑。但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,她还是没有太为难。顺势就站起身,很给脸地点点头:“那行,那你们自己看看,我去看看昨日那老人家醒来没有。”
说起来,这老人家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清楚,安琳琅琢磨着不然将他带过来请邹大夫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