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雨以后路确实难走了很多,本来应该傍晚就到县城的,结果走到城门口都已经天黑了。一般天黑之前就会关城门,不过他们的马车到城门口的时候。安琳琅一掀开车窗帘子就看到不远处昏黄的灯火,等马车嘚嘚地跑近了才看清楚是提着灯笼的玉哥儿等人在等她。
他穿着月牙白的冰蚕丝长袍,乌发半束,鬓角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凌乱。昏黄的灯火照着他半张脸,将他的眉眼又模糊了许多,人瞧着比先前又瘦了许多。
能不瘦么?本就是只爱安琳琅做的菜的人,安琳琅不在,他的食欲都大打折扣。兼之身体上的疼痛,好不容易被安琳琅养胖的肉短短几日里嗖嗖地往下掉。如今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。肩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,风吹着他衣袂翻飞。
马车缓缓停下来,周攻玉将灯笼交给身边的人。疾步走到马车旁边,掀开车帘子就径自上了安琳琅的马车。安琳琅这厢还没反应过来呢,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。丝绸冰凉的触感混合着雨水的潮湿,安琳琅注意到他衣裳下摆都已经被雨水打湿。不晓得他在这站了多久,竟然都淋湿了。头发上也有雨水的味道,就听一道男性的气息喷在她耳侧:“可算回来了。”
安琳琅本来要说什么的,此时脑子一片空白。
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贴着她的耳垂,她骤然抖了一下,惊悚地瞪大了眼睛:“玉哥儿?”
“嗯。”周攻玉完全没有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羞愧,他垂下眼帘,直面安琳琅的眼睛。
人家这么直白,安琳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。
说起来,周攻玉这段时间还在休养。他的身体才遭遇了药浴的摧残还没有恢复完全。本该在床榻上躺着的人跑到城门口来,不知等了多久,脸色泛青:“下雨了,先回家。”
到嘴边的呵斥吞下去,安琳琅别了别脑袋,揉了揉发热的耳垂:“下次不要亲我耳垂。”
周攻玉轻笑着‘嗯’一声,马车才缓缓地动起来。
回到客栈已经是亥时。已经很晚了,夜色深沉。
大雨从下午开始下到现在都没停。雨点打在瓦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,马车里小孩儿又睡着了。坐马车确实累,坐一天更累。安琳琅在马车里将自己路上捡了个老人家的事情说了,周攻玉倒是没有太大意见。家里如今不缺那点银子,顺手帮一下也不碍事。
“交给杜宇去安排吧。”周攻玉一手握着安琳琅的胳膊,将她半抱下马车,“清河县离这不远。不过贵平县倒是离得挺远的。贵平县在省城的西南边,走过来至少四五日。若当真是走丢,老人家的儿女必定心急如焚。就怕不是走丢……罢了,等安顿下来再去清河村问问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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