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伙儿都在挣钱呢,谁有功夫搭理她?但张李氏是谁?蛮横起来是谁都敢打的,上去推了几个人,终于得知是外地大商户来村子里收菜。价格比瓦市里来的商户贵不少。不仅收菜,还收河塘里没人吃的鱼虾,听说收的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!
这一听,她当下就急了。有这等好事可不能少了他们家!
张李氏拎着药包飞快地往家里跑。昨儿被周攻玉一脚踹吐血的儿子都不顾不上。动员了家里老少,都去菜园子里摘菜。张家人口多,都是吃地里出息的庄稼汉。家里的旱地不少,菜圃也不少。每年家里除了粮食,就指着这些旱地里的出息挣铜板儿。
这一家子生怕错过了赚大钱的好机会,急急吼吼地将几亩菜圃的菜都给收光了。张李氏的儿媳妇带着家里几个半大小子,土匪似的冲上了村口的河岸。几个小子光着身子就往水里跳,摸鱼摸虾。
忙了一大头汗,等他们收拾了一番赶到,那块儿还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。
张李氏耍横是这么多年就横惯了的。她等不及一个一个排队。就怕大商户收够了菜不要了,当下就指使几个孙子上去推人。把人家一个一个往后扯,自己挤前头去。好不容易带着媳妇儿挤进去,仰头就看到摊子上坐着的两张熟悉的面孔。
安琳琅和方婆子都换了一身丝绸,身边站着个威武的抱刀壮汉。几乎张李氏婆媳几个一挤进来,四目相对。张家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。
安琳琅挑了挑眉,方婆子听安琳琅的暗示昂起了下巴。
四目相对,方婆子当着张李氏的面冷冷一笑,道:“我方家在镇子上办食肆,生意红火。我老方家是厚道人家,自家挣了钱会想着日子过得苦的乡里乡亲。食肆里每日要用的菜不少,既然都是要买,不如将这些钱给乡里乡亲挣。往后鸡鸭鱼肉,白菜萝卜,只要不差的,我方家都会按这个价来收。”
说着,她看了一眼张李氏一家:“你家的不收,嘴太贱,怕毒死人。”
眼看着张李氏一家子脸白了,张李氏不忿:“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!”
“怎么说话?对付心思歹毒的人,就不能给她脸。”安琳琅不清楚张李氏当年做的事旁人清不清楚,她直接把事儿朗声捅出来,“当年若非你贪图我娘家中富贵,破庙里偷偷换了孩子。让自己的女儿去柳家吃香的喝辣的,把人家姑娘弄回来当牛做马。给人编排刑克六亲的话,借着这由头隔三差五地上门去抢东西。心思歹毒成这样,也不怕被半夜鬼敲门!”
“你!”张李氏被她说的头皮发麻,她大半辈子笃信命,鬼神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?“住口!住口!是她张桂花自己命衰,跟我可没有关系!”
“当年要不是你让山儿他爹去挑石头给你家二儿子垒院子,山儿他爹能出事掉山里吗!”方婆子怒道。
张李氏心里一虚,嘴硬道:“那也是他命不好!”
“桂花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,母子俩饭都是不上了。你还带着人去抢粮食!”有些事不能回想,一回想就真的是句句泣血,“要不是你娘俩的口粮拿走,山儿用的着去镇子上,被人打死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