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来, 也确实如此。家里没有什么小妾,后院儿只有一位正夫人。可是几个月前他爹居然领了一个私生子回来。
一个只比他小几个月、生母不详的私生子。
母子二人如遭雷击。
张耀的娘亲周芹熬了这么多年, 好不容易拼到这个位置, 什么都不敢多说。周芹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,刀子都在心尖上划拉出血了,还要笑容满面的安置新得的好儿子。
张岳涛是全然看不出来, 或者说这种事情本就不在他的注意范围内。一句多的解释都没有。把人带到面前,只吩咐把人照顾好, 又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张耀害怕张岳涛, 不敢指责亲爹。看着母亲怏怏不乐的惆怅样, 把气全部都往张玉歌身上洒。
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过季绸缎踏进张府的张玉歌,就像是一只无意闯进锦簇花园的阴沟鼠。从未见过阳光, 对着谁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抬不起脑袋。
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,谁知道是个芝麻馅儿的白汤圆。
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装出一副可怜娇弱,恶心巴拉的样子,背地里使劲给他下绊子。
张玉歌像是被盛怒的张耀吓着了,怯弱的往后缩了一下。圆圆的漂亮眼睛轻轻一眨就蒙上了一层水雾,“二哥, 我、对不起、我,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 我不该出现在这里。我马上就走。”
那可怜的小表情还带着期盼,像极了一个想取得兄长原谅的乖巧弟弟。
在一旁看戏的张奕鸣, 表情有点微妙。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三弟,他怎么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两个最讨厌的人同时站在自己的面前,还都摆出了一副他最恶心、最讨人厌的嘴脸。
张耀气得晕头转向,赤红着眼,大步拿过桌上的茶杯砸向地面,“走啊,你倒是走啊!有种你就离开我家,永远都别回来!”
“……二哥。”水雾终是越聚越多,凝聚成泪珠滑落。修长纤细的手倏的抓住前襟,养了好几个月的粉嫩颜色被刺眼的苍白覆盖,像是喘不过气似的,身子一软直接晕了过去。
这时候倒是到了张奕鸣的戏份。
“来人!快把三公子扶回房间去!”早早避开三位公子争吵的仆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,七手八脚的抬人。
高喊着去请大夫。
张耀傻眼了,平时见他装病装多了。自己一想找他茬,他就装病。可他还是第一次看晕过去。
他不会是真的有病吧?
他杯子都没有碰到人,和他没关系啊!
“小耀,你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。玉歌怎么都是你的弟弟,你怎么可以这样。”
张奕鸣摆出大哥的威严,一顿斥责后转身就走,很是担忧张玉歌。
张玉歌被小厮放在床上,立马把自己团了起来。
一张讨喜的圆脸憔悴得不行,或是因为疼的很了,卷曲的拳头里,指甲都陷进了掌心。
都来不及对着素日无比尊重、许久未见的大少爷行礼,照顾小少爷的奴仆眼里全是昏过去都还疼的发出嘤咛的小少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