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宴里有糯米烧油豆腐来伪肉圆的,怎么吃也是差了点味道,还得是真猪肉才能烧出腴肥口感。
陶如蕴坚持,“一定要加芡粉,搅打上劲,里头的肉才细嫩不松散。”
沈宜家原是从徽州沈氏,吃惯了清淡的江南菜。
“一定要入口即化,再加菠菜煮汤。”小小肉圆盛在碧汤中,粉白可爱,汤清味美。
肉圆之争很是激烈,两人谁也不让。
林绣是中庸派,觉得两种都好,干脆点一例尝尝。
小二端上盘子笑道,“是炸出来的。”
外壳脆而酥松,并非勾浓芡的黏稠,而是撒着五香粉。
林绣夹起一个,干香而不硬,里外完全两种天地。纯肉做的反而不够细腻,加了糯米更柔嫩,和狮子头有些异曲同工之妙。
她总觉得想具化食物的滋味很难,捏在手上时、放入嘴中时、细细咀嚼时、咽进喉咙里,都难以原样描绘。
此刻若是有台高清摄像机展现在人眼前,画面必定勾人。
不需别的形容,光视觉上的“金黄”就足矣让人谗涎大动。脆脆的薄浆糊稍后膨胀成轻盈面衣。肉捶打到起胶,此时有点太稠,糯米就填补空缺。嚼起来类似炸猪排,不过并非丝丝肉感,而是柔细紧实的一团。
很像是炸小肉丸,不过并不“小”。壳和肉极分明,外脆里嫩,再拍摄一个汁水爆裂的近景镜头林绣突觉职业病又犯了,忍不住笑自己。
沈宜细嚼几下,惊道,“怎么比豆腐糜还软。”
陶如蕴小心翼翼咬开一个,汁水却没溅出来,半个空壳竟也能鼓胀。
酿肉圆香而烫,油汁四溅,两派都呲牙咧嘴地投降了。
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,这盘白白的却不知何物。林绣定睛一看,是从未吃过的醉虾仙。
虾醉,人亦醉。这道菜并非传统生吃的做法,毕竟酒楼里多是雅人。只需酒醉后略一过水,再倒少许花雕去腥。
青虾可煮熟,白虾宜生吃,都很是解馋。这盘虾不需用手吃,筷子上下一挤,嫩生生的白肉就“吐噜”一声爆出来。肚肠处理得干干净净,只需蘸着香醋与姜汁,细品还有花雕的丝丝清香。
吃着碗里的,她想起老杜的那句“自摘金橙捣脍齑”。杵烂橙汁蘸刺身吃,味道如何先不论,色彩与意境想必也极美。
各饮一碗豆腐汤,几人都吃得脸色微红。
饭用得差不多,小二满脸堆笑,“今日七夕,特赠几位贵客巧果一盘。”
她往日所见,都是枣木模子里压出来的,点染为七色,用长线穿串。又或拴上红线抛至屋脊上,比谁抛得远。
今日这盘却个个小巧玲珑,满是奶香。又绵又软,不像是蒸出来的,更接近现代的烘焙技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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