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绣点头。酸就对了,不酸哪是老醯儿呢。
竹笼蒸的莜面窝窝还冒着热气,一掀笼盖,扑面而来的酸香让他口齿生津。
卤子竟是山药擦丝!他顾不上惊讶,忙捉起筷子。
这辣椒对味,黄河边上的辣子都是香而不燥。他在老家时自诩能吃辣,直到第一次吃川饭店的面条,险些辣麻了舌头。
光吃干的太噎人,林绣掀帘子端出个砂锅来。黄澄澄的沁县小米养人,她自己都没舍得喝呢。
煮粥时到底是冷水下米还是热水,各派厨师吵吵数年也没有定论。她更喜欢冷水下锅,米粒饱吸水分才圆涨香软。
米汤上凝着层厚厚的米油。用调羹吃就落笑话了,仰头痛饮几口,香香浓浓不剌嗓子。有几个谷壳没去完全,增添份粗糙的山野气。
客人一口面一口汤吃得畅快,林绣乐见如此,给自己倒杯水歇息一会。
食客爱吃自己做的菜,算是对厨师最大的赞誉。林绣晃荡着腿,暖风拂面,心情舒畅。看来自己的小馆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嘛。
正想着,庄娴走过来捅捅她,递上个眼神。
不知什么时候放下的筷子,这位客人以手掩面,滚滚泪珠透过手掌落了下来。
这是好吃哭了?
众目睽睽下大哭实在伤面子,林绣顾不得震惊,把他请到里间慢用说是里间,不过是她们日常起居的小小待客室。
宋正甫揉揉眼睛,此刻才平复下心情,他也不想如此失态的。到盛京生活许多年,才知道同乡所说“跨过汾河不吃面”是何解。
同伴里陕地人常炫耀,盛京多陕味面馆,还极正宗,让他嫉妒得发狂。
想起家中母亲一点一点卷成的莜面窝窝与清淡的米汤,宋正甫很是伤感。
好不容易找到家合心意的面馆,竟用那洋柿子作卤,实在可恶。莜面定要配山药才好吃。
看这涕泪涟涟的,应当同张季鹰莼鲈之思一样。猜也知他肯定思念家乡味道,林绣岔开话题,聊起陇西的洪涝来。
从陇西扯到漠北,她脑海里突然拼凑起句诗。既是独在异乡为异客,也莫怪何人不起故园情。
诸位家乡尚可回,她自己可真是“归无计”了。比惨是第一生产力,若不是自己怀的秘密太大,定要比得面前宋长史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。
插科打诨半晌,宋正甫心情舒朗起来。
小娘子收起碗筷冲他笑笑,“明日请您吃豆角焖面。”
他又擦擦眼睛。怎么还是想哭呢?
第21章 水晶烧麦与羊杂汤 糯米还是肉馅?
夏日缠缠绵绵延续许久,新凉又出晚晴天。
移观道两旁的饭馆皆人来人往,店主忙个不停当,唯独一家小店从掌勺的到伙计都很闲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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