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慢涂。”孙私娘吩咐竹子,她取出干净的毛笔沾上草汁,沿着开裂的缝隙涂抹,湿润的水像是渗入干涸的大地,无论涂上去多少都很快被吸收掉。
孙私娘眯缝着眼睛感慨:“老了,眼神不好使了。”
“一罐子够么?”竹子继续着手上的动作。
“屁大点娃娃,应该够了。”孙私娘往旁边的靠椅上一仰:“我眯会儿,退了烧喊我。”
“嗯。”竹子应了声,手底下依旧不紧不慢的动作着。
结果来喊人的是茂兰,孙私娘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黑的透透的,桌上点着灯竹子伸手测量着娃儿的体温:“还有些发热,估计要等到半夜才行。”
黑气已经被身上覆盖的绿豆沙封住了,腐臭的气味也因为草汁的中和显得淡了许多,孙私娘查看了一下情况点点头:“行了,再等等吧,我们先吃饭去。”
“好。”竹子伸手搀扶着她往外走,回身关门时,她看到床上那娃掀开青紫的眼皮看了过来,只一眼就又昏沉沉的闭眼睡去。
即使面对那略带猩红的眼睛,即使那眼神完全不像一个孩童,竹子也非常镇定,她关上门对一旁的陈婶子说:“进去守着可以,莫要碰东西。”
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,这个认知早已经深入竹子的骨髓。
等孙私娘她们到来,小饭厅就开饭了,茂菊左右看看然后问阿祖:“咦,我哥呢?”
“刚刚伍哥来找他,两个人好像有啥事在商量,给他留菜了,不用等。”
而此时杨茂德跟伍哥坐在卧室的桌边面色都不太好看:“大伯不是复职了吗?他就看着林队长他们搞的这么乌烟瘴气的?”
“有四疯子的事情在前头,估计杨县长也说不起硬话,他们打着清剿□□的旗号,手底下又是朴军长带来的正规军,哪里是小户地主能反抗的?”
“打草瞌子惊出蛇,真是麻烦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