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哥看着抱滚在地上哭成一团的母女两个直叹气,望了望门外,他的黑脸是唱完了,说好了唱白脸的少爷咋还不来哩。
等杨茂德绷着一张脸进了堂屋,伍哥又想,少爷其实不适合唱白脸,冷清清一张脸咋个能装出和颜悦色,收买人心?
“少奶奶给春儿求情。”他一开口堂屋的哭声就停了下来,黄婶子和春儿两双满含希冀的目光望着他:“春儿鞭刑二十,不得再入主院。”
一句话,对黄婶子来说犹如天降雨露、神的恩泽,对春儿却是晴天霹雳、如坠冰窖。
“谢谢少爷,谢谢少爷。”黄婶子这回是喜极而泣。
杨茂德冲她点点头:“要谢就谢少奶奶。”
黄婶子抹擦着眼泪:“要谢,要谢,回头我就去给少奶奶磕头。”
杨茂德满意,从心里佩服自家老爹的安排,有阿祖的这番示好,应该能缓和春儿和她之间的关系。
他看向瘫在地上春儿,鼻尖上磨蹭掉了一块皮露出红色的嫩肉,脸上沾满了尘土显得狼狈不堪,她目光直愣愣的望着自己,没有意料中的感激、懊悔或是其他的表情,木然得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玩偶。
“春儿。”杨茂德提高声调,看到春儿涣散的目光有些凝聚才接着说:“回头去给少奶奶认个错。”
一句话,将春儿眼中好不容易凝集的光彩再次打散。
“我带她去,一定带她去。”黄婶子一边哭一边笑着冲杨茂德作揖。
看着黄婶子的动作,杨茂德心里又是难堪和又是酸楚,有些理解老爹时常发出的‘儿女都是债’的感叹,疾步穿过人群回院子去了。
伍哥冲旁边的人使眼色,便有陈家的诚哥儿和李顺子两个搬来一条高脚宽凳,这个是过年杀猪时候用来捆猪用的,就是刷洗得再干净也有渗入木头里的血渍和腥臭。
春儿被爬躺着捆绑在上头,双手伸直固定在头上,遮住了脸上的表情。
诚哥儿提了满满一木桶水进来,伍哥摆手:“就不要浇水了,把鞭子浸湿就行。”春儿咋也是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,真要浇湿了身子鞭打,以后还咋见人。
黄婶子捂着嘴含糊的向伍哥道谢,另一只手死死的压在胸口,真是打在儿身,痛在娘心哩。
伍哥从水桶里将乌黑的鞭子取出来,这鞭子是用马尾夹细皮编制而成,用熟油浸泡非常的柔韧,他将手柄一端的绳套系在手腕上。凌空挥舞一下,空气中留下略微沉闷的鞭声,鞭子上的水珠飞溅却瞬间在空气中留下一蓬细碎的水雾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