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听差大概平日里话就很多,竟对着电话絮絮叨叨起来,“可不是么!昨儿也不知道怎么了,我们少爷一回来就喝闷酒,一个人喝了好几瓶呢,问他原因也不说,这不就把自己喝倒了吗!”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,忙打起哈哈来,“哎哟瞧我!您贵姓?要是有什么急事,我可以给您带个话,少爷一醒来就知道了。”
谢方思怔怔道:“没关系,我没有什么事,不必带话。”
挂了电话,心里却很想不通。她原本觉得唐易文与白海棠虽然不熟,看着林春常的面子上,多少有一点交情在,且他是很绅士的人物,应当不会把一位自己认识的女性丢在堪比虎口的交际场里。是临时有什么急事么?还是他一点儿不管白海棠的死活?
想到这里又禁不住苦笑。唐易文有一句话说对了,她把白海棠看得太重了,倒显得别人都很不要紧。就好比现在,为着白海棠遭遇了一点不堪,倒要把唐易文摆到对立的位置去责备他了。自己实在怪不上他。
她现在是满腹怅然,随意吃了点东西果腹,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将近十一点的时候,听见楼下响起的脚步声,知道是王妈回来了。只是那脚步声却一路往楼上来,下一秒自己的房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。
谢方思顿时心生不满。平日里随便王妈怎样,至少自己的房间,总不应该不打声招呼就擅入。又想到她昨天晚上装睡,对外头十万火急的情况一概不管,心里难得地冒出火气来。
她拧着眉头刚要开口。想不到站在门口的王妈抱着一摞白布,也是很惊讶地瞧着她,笑道:“哎哟!谢小姐还在呢!”这话听着,活像她应当早早走开似的。
谢方思并不接话,冷淡地直视着她道:“王妈,昨天晚上睡得好么?”
昨晚那地动山摇似的敲门声她哪里会听不到?王妈心里有鬼,当下眼神闪烁起来,讪笑道:“我的睡眠一向很好的,躺下不出一分钟就能睡着。嗐!人家轻易叫不醒我哩!”又道,“年纪大了都是这样,睡得早睡得沉。这一点,你们年轻人总要体谅的。”她胡乱找了一堆借口,偷偷窥看谢方思的脸色,见没有半点变化,锐利的视线还是锁定着自己,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王妈的笑脸眼看就要垮下来,尴尬之下收拢了手臂,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上抱着的是什么东西,瞬间便像无耻小人抓住了倚仗,脸上的心虚退的一干二净,重又扬起了有恃无恐的笑容。
她假模假样地揶揄似的笑了一阵,反过来问谢方思道:“谢小姐才是哩!好歹住了两个多月了,要走了也不说一声。谢小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谢方思原本计划在年末返程,如今将将在九月末,为何就说自己要走?她心里疑惑更甚,拧着眉头直言不讳地问道:“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?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