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方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,真不知要如何说明:“我说的就是实话呀。当真身居高位的人,怎么可能都是耀武扬威之辈?我听其他警员叫他副厅长,神色间又是很崇敬的样子,料想他的能力与品性,是很能服众的。”
白海棠这才相信,紧接着又被勾起了好奇之心,笑问:“沪上警察厅副厅长的职位,实在不低。他多大岁数?相貌如何?我听你的描述,还是觉得他待你格外宽纵,是不是......”
谢方思抬起一只手来打断她,好笑道:“停停停!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,你想到哪里去了?”
白海棠坐正了身体,眼睛闪着亮光,反问道:“像你们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碰上,这不正是缘分吗?”
谢方思伸出的手左右摇动着,做出“敬谢不敏”的姿态,忍俊不禁道:“你想一想,我们还能碰上吗?我是老老实实绝不犯事的,往后也不可能再见面了。”
白海棠仔细想了想,觉得这话有理,这才自行熄灭了好奇的火苗,消停下来。
第二天,谢方思正式去那位教授的住所——华岩路四号上班。
那一片住所是中式的楼房,粗略一看,当然比不上外观富丽堂皇的欧式洋房来的亮眼,但它靠着繁华的大马路,却又绿荫环绕,闹中取静,每一处大楼房都带着独立的庭院,细细感受之下,很能体会到是叫人憧憬的好住处。
谢方思此前已经来过一次,不光是她对于那位冯教授,对方对于她的学问能力,也是满意至极。面试一结束,当下决定录用,请她下周开始来点卯。
说来这一位冯教授已经六十出头,退休后与老伴悠悠闲闲度日,兴致来了就编一编书,如有学堂请他去讲座,他也很愿意去一去。这些谢方思倒是都知道,只是想不到这一次一进门,便看见客厅边上的房间里探出一个小脑袋,怯生生地朝自己望着。
冯老太太也看见了,朝那颗小脑袋点着手指,对谢方思笑道:“那是我的小孙女遥遥,她父母要上班的缘故,白天便送到我这里看着。这个小东西爱跑来跑去,不过还好不吵闹,谢小姐不用睬她就是。”
念到“小东西”的时候,语气中的爱怜之意像是要溢出来似的,谢方思心念一动,便想到自己身在南川的祖母。她恍惚了几秒钟,回过神来,冯老太太已经朝自己的小孙女走去,招呼她去喝牛奶。
两人的相处,叫谢方思想到自己小时候,祖母也是这样将自己带大。她心里很有亲切之感,又因为很爱小孩子,便觉得那小姑娘格外可爱起来。
冯教授在书房里编书,谢方思帮忙查阅资料并整理汇总,也是一道呆在书房。冯老太太会时不时送些点心茶水进来,顺便聊一聊天,工作氛围是很轻松的。到后来,遥遥也跟着一起进了书房,她倒确实不吵不闹,乖乖在边上玩耍,不时朝自己的祖父或谢方思那里望一眼。
谢方思心里喜欢得紧,休息的时候便主动找她做游戏。大概是受了教授爷爷的一点耳濡目染,遥遥还没有上学,竟然认得一些简单的外文单词,谢方思便玩游戏似的教她。指着一颗苹果或是一支笔,很缓慢地对她念英文,也不必她一时片刻就要记住,她可以不经意的、反反复复教许多遍。
这样一天下来,遥遥对她亲密许多。连不大说话的冯教授都笑道:“你这样的耐心,真适合教小孩子。只是你的水平去教小孩子,又很可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