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殊不大想搭理她,只望着那朱漆大门打开又合上,并没有人出来请她进去。
沈幼仪沉稳了许多,她不以为意,笑:“陈小姐当年抛夫弃子,远渡重洋,如今想跨过这李家的门槛,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。你怕是不知道,李老爷对你可是很不满,连你当年给小宝取的名字也特地改了,他现在唤做从戒,引以为戒的戒字。”
陈殊只当她不存在,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,始终没有人来请她进去。她只好转身,吩咐四元:“走吧!”
沈幼仪上前几步,追上陈殊:“如果你不爱他,就不要再回来招惹他了。没有你,他也好得很。”
这个他,自然说的不是小宝,而是李纵云,陈殊停下脚步,笑:“五年了,沈小姐看起来并没有如愿以偿,不是很能说明问题了吗?沈小姐与其在这里劝我,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。”
沈幼仪闻言,笑一声:“是,我是没有如愿以偿。只是我在这里告诫你,你只会叫他伤心,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。”
陈殊不理她,同这样的小姑娘吵架,实在是有失体面,撇开她,继续往前面走。
四元提着箱子问:“小姐,我们现在去哪儿?”
陈殊道:“找个地方住下来,明天再来一趟。”只是,这样的等待也是徒劳。
老爷始终对陈殊当初离婚的决定,芥蒂颇深,第二天,陈殊在李府门前等了整整一天,也没有人请她进去。
到了傍晚的时候,徐妈出来了:“三少奶奶,您别着急,老爷也是一时想不开。老太太去年去了,老爷脾气便有些不好了,等过段时日就好了。”
陈殊问:“老太太怎么过世了?”
徐妈道:“是脑溢血,早上用了饭还好好的,突然就说头昏,倒在地上,送去医院也没抢救回来。”一面又同陈殊说一些小宝的近况,在哪里读书,每周末都要去学琴的,缓了缓道:“只是三少爷也忙,同小公子寻常见面也少,父子两总有些别扭。”
陈殊微微叹气,道:“你进去吧,我还有事,先去一趟湖南,等老爷气消了一点,再来拜访。”
又叫四行把备好的礼物拿过来:“这是一幅东坡先生的画,在国外的拍卖行里看见的,我记得老爷是极喜欢的,便买了下来。至于小宝,我不晓得他喜欢什么,看见航展中的飞机模型,便带了回来。还有一些从纽约带回来的首饰,是送给夫人的。不晓得你喜欢什么,只是往常在北平的时候,你总是畏寒,便给你带了一件大衣。”
徐妈拿着东西:“三少奶奶真是变了好多,每个人都记着呢!”言谈之中,颇多感慨。
徐妈道:“三少奶奶不用担心,下个月初六是老爷的七十大寿,三少爷一定会回来的。您到时候来,一定能见着小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