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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纵云这才走了出去,陈殊坐在那里,心神不宁,刚刚李纵云打了电话给七处,查傅秋白的事情,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来报告了。

陈殊想了想,披了件大衣,还是推门出去了,徐妈在楼下指挥仆役搬东西,一边对照着礼单,一边道:“这些人参、燕窝之类的补品先不要放进库房,拿进厨房,每日炖给小姐吃。”

见陈殊从楼梯上下来,徐妈忙上前扶住她:“小姐,您有事吩咐一声,房间里有摇铃,您按一下,我就知道了。”

陈殊笑:“我随便走一走,大夫也是这样嘱咐我的,每天多走一点,才能恢复。”

徐妈道:“那我扶着小姐!”

陈殊摇头:“不用,我自己能行。你先把这些入库吧,这里到处都是人,摔不到我的。”

徐妈不再坚持,却还是叫了个小丫头跟着陈殊。

陈殊慢慢走,一边同小丫头闲话,哪里人,原先做什么的,来官邸多久了。官邸后面是个小花园,种了许多绿植,即便是冬天也绿意盎然,小五站在小路口,见陈殊过来,低头问好:“陈小姐!”

陈殊点点头,望着远处,想必就是杜军长了。

只是他看起来很激动,声音也很大:“司令官,均座,我们一起在军校读的书,一起在北伐战场上并肩作战,同窗手足,难道非要杀得你死我活,血流成河?”

李纵云手里夹着一支烟,笑了笑:“鹤龄,同窗未必同道,同道未必同路。收起你那个慈悲心吧,这是乱世,乱世必须用霹雳手段,用法家的严峻刑法。两个势不两立的阶级,如同水火一般。”

杜鹤龄长叹一声:“纵云,同出一脉,何苦来哉?”杜鹤龄虽然是李纵云的属下,但是私交颇深,这身‘纵云’,无疑是以私谊相劝了。

李纵云不说话,意思却是很明显的。

杜鹤龄道:“秋白当日救你,你今日却要亲□□决他。我们黄埔同窗,终究还是四分五裂,四散天涯了。”

李纵云道:“我是军人,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。瞧瞧吧,委员长发来的电报,不必押往南京,就地枪决。”

说着递了一张纸过去,杜鹤龄摇头:“秋白是苏维埃党人,杀他还有理由。可现如今即便是革命党人也人人自危,一旦发现自己被视为苏维埃党嫌疑犯,随时有被抓枪毙的危险。这个月,北平已经枪决了五千余人,其中不乏我革命党中人。”

李纵云语气很不好:“杜鹤龄,注意你的立场,你是一名革命党人。”

李纵云转过头来,见陈殊站在那儿,走过来,缓了缓语气,问:“怎么出来了?头发还没干呢,小心着凉。”

陈殊笑笑:“我走一走,听见你在这里发脾气,就过来看看。”望着杜鹤龄,问:“又是什么事情,大晚上了,还要发这样大的脾气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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