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你根本没有青霉素,你瞧瞧你的手,哪里有青霉素呢?”
这个声音仿佛上帝一样,陈殊手里的青霉素果然就不见了:“医院的多得是,我去拿,我去拿。”走到一半,才想起来,这里是民国,没有青霉素,没有青霉素。
天地之间忽然变成白茫茫一片,陈殊蹲在地上,小声哭泣:“没有青霉素,没有青霉素!”
李纵云摇醒陈殊:“陈殊,醒一醒,做噩梦了!”
陈殊睁开眼睛,原来是梦,不,不是梦,我的确是没有青霉素的,她才醒过来,有些呆呆的:“我做了个梦,梦见你躺在担架上,大夫说你感染了没救了。我想救你,但是我没有青霉素。”
李纵云问:“什么是青霉素?”
陈殊回答:“一种药,只可惜,我没有。”火车轰隆隆的声音呼啸而过,陈殊望着外边,问:“火车到什么地方了?”
李纵云笑:“那都是梦,梦都是反过来的,即便是打仗,我被炮弹砸中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,除非我们整个指挥部都被打中了。现在是凌晨四点,你再睡一会儿,大概六点钟到上海。送了你回去,我就直接去北平了。”
陈殊问:“是又要打仗了吗?”
李纵云也不想骗陈殊,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、什么都浑然无知的小女孩儿:“是,是要打仗了!”至于在哪里打仗,什么时间,又是同谁打仗,这些陈殊不能问,李纵云也不能说。
陈殊又躺了下来,问李纵云:“我觉得那个梦是真的?”
李纵云语气坚定:“是假的!”
陈殊闭上眼睛,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了,如果没有什么,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?她闭着眼睛,李纵云就坐在她傍边。
他看陈殊满头大汗,睡得又极不安稳,便坐在陈殊身边,拿了扇子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。过了会儿,火车到站了。
付旗敲门:“参谋长,到上海了。”
早早发了电报告诉项先生自己今天回上海,杜均早得了吩咐,自己开了车来车站接陈殊。
陈殊看着李纵云,只觉得有千言万语,最后也只有几个字:“你要活着!”
李纵云点头,只有一个字:“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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