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先复道:“纵云,你何必这样。北方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,你这样,下个月迁都南京,开国大典,你也不去么?我们辛辛苦苦统一了这个国家,好不容易才看见一点希望,正是精诚团结的时候。何况,都督已经不是过去的都督了。你常年在外面带兵,不晓得他现在是说一不二的。”
李纵云道:“我离开家已经六年了,想回家去看一看!”
白先复站起来,有点激动:“你这是推脱,是逃避。现在国家百废待兴,不是你走的时候。纵云,人人都可以走,你怎么能走?”
李纵云没有再说什么,白先复无可奈何,又劝说了一会儿,唉声叹气地走了。陈殊静静地听了一会儿,什么眉目也没有听出来,只猜想李纵云可能是想辞职,而那位都督却不允许。
陈殊手上拿着书,问:“开国大典为什么不去?”
李纵云抬眼:“你都听到了?”
陈殊点点头:“他说得那样激动,听不见也难?”
李纵云叹气:“作为一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不应该去干涉政治。可是现实的吊诡之处在于,不了解政治的军人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。”
陈殊想了想:“其实我们都只是被卷进历史洪流之中的,无论是洪流中的弄潮儿,还是随波逐流者,都是因为这股历史洪流,才能有一点姓名的,离开了这股潮水,便如同鱼儿上了岸边。”
这个比喻有意思,李纵云笑:“所以呢?”
陈殊道:“所以开国大典还是应该去的,见证历史的时刻,不去多亏。”
历史的洪流?见证历史?李纵云敏锐的注意到,陈殊这样的说辞,他喃喃:“总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待现在的问题,是因为你的思维太宏观,还是对于你来说这就是历史?”这个念头不过一瞬间闪过李纵云的脑子,不过这个想法过于荒谬,随之便丢在脑后了。
开国大典诶,那岂不是还有军队方阵,各色民众代表,四十八门礼炮……陈殊兴致勃勃,问:“国旗定了吗?国旗是什么样子的?”
李纵云回过神儿来,拿了铅笔在白纸上画出来:“原本是一片红色旗帜,现在在左上角加上革命党的党旗。”
陈殊一瞧便认出来了:“青天白日满地红?”
李纵云笑:“你知道的?原先不是这个,是廖公坚持要把革命党的党旗加在上面。革命党指引在前,战士的鲜血染就整片旗帜。”
这里的历史不是陈殊记忆中的民国历史,却又在小细节上处处熟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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