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乐拍掉尚明搭在肩膀上的手:“什么葫芦?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
尚明啧啧两声,虽然没说什么,但不以为意已经尽在不言中了。
富乐知道他的意思:“论家世,我不过个乡绅的儿子。更何况,老兄,这什么时代了?还搞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那一套?”
尚明笑笑:“我倒不是说这个。”从西装内衬里边掏出通行证,交给警卫军官检查。
二人出了市政府大楼,富乐追问: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走出一段距离,尚明才道:“你说陈小姐这个人怎么样?”
富乐一脸“这不是废话”的表情:“那自然是极好的,论相貌,论学识,又是国外回来的,一口流利的英语,连德文也会翻译,人也和气……”
尚明打断富乐:“你晓得廖公为什么突然聘请陈小姐做秘书吗?这国府军政大员的女秘书大多是用来做什么的,你难道不知道?”
彼时的旧政府的军政大员,很少有不纳妾的,却又碍于舆论风评,往往把自己的红颜知己充足秘书,时时带在身边。既可以红袖添香,又可以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件往来。世人皆知,东北少帅的如夫人就是这样上位的。
富乐不相信:“若真是这样,廖公为何不把陈小姐带去浙江,偏偏放在上海?”又说他:“把小星充做秘书,那是北方政府的做派,我们革命军政府哪有这样的事情?连军队领袖都督都只娶一妻呢?”
尚明摇摇头:“总之,你自己当心一点。今天是你的生辰,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。”
陈殊不晓得这些官司,匆匆拦了辆黄包车,赶到医院去。
不过一两个月,冯老太太的头发就已经完全白了,身形更加佝偻,蜷缩在病床上,无知觉的□□。
冯太太一脸憔悴,坐在病床前,昏昏欲睡。
其实,无论是冯先生还是冯太太都知道,冯老太太的病情已经是药石无效,一味拖些日子,好尽一尽自己做晚辈的孝心罢了。
冯太太见陈殊来了,请她坐下:“侬怎么又来了,这里没事的。”
陈殊陪她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,静静道:“老太太八十六了,八十古来稀,也算是喜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