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殊一边吃着狗肉锅子,一边小口抿着黄酒,不一会儿便微微有了醉意。旁边老板,老板娘小声议论着时事。
一个说:“哪个领兵的都来上海来闹一通,上海的地皮迟早给刮干净了。”
一个反驳:“这回这个上海提督不一样,那个北京的总统要复辟当皇帝,这怎么行?”
炉子的火烤得陈殊的脸庞发烫,撑着下颚听人说话,昏昏欲睡。
突然外面听见汽车的声音,陈殊平日里听惯了,不觉得什么,老板怕外面出什么事,起身要出去看看。
刚刚走到门口,门便被人推开来,门外的雪花纷纷涌了进来。
一个军官走进来,军装笔挺,神情严肃,目光扫视,看见陈殊神情一顿,转头对老板说:“老板,一个狗肉锅子,现在能弄好吗?”
陈殊抬眼,剑眉星目,军装扣子扣到最上面,这是陈殊心目中的标准式军人。
老板战战兢兢:“军爷,军爷,我们小本经营,您高抬贵手,高抬贵手。”说着往柜台里抓了一大把大洋,要往那军官手里塞。
那军官还没说什么,旁边的警卫呵斥道:“拿走,把我们当什么人了。”
老板吓了一个哆嗦,呆呆道:“是,是,是。”
那军官横了警卫一样,训斥道:“出去站着!”又拿出两个大洋:“老板,一个狗肉锅子,我要带走。我在这里吃过的,您忘了。”
老板回想,一拍手:“我想起来,是那天那桌十几个军官,你就是其中一个。”
军官脸上还是那副表情,变也未变:“是的。”
老板放了心:“您稍等,我马上去弄。”
似乎是察觉到陈殊一直盯着他瞧,转过头,朝陈殊问:“这位小姐,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?”
陈殊双颊驼红,脸色微醺,但脑子迟钝,话脱口而出:“没有,只是觉得你好像书里走出来一样。”像历史书上走出来的黑白色的,神情严肃又英俊非凡的军官。
那军官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,提醒陈殊:“小姐,你似乎喝醉了。”
陈殊撑着桌子站起来,看着桌子上空出来的两个黄酒瓶子,点点头:“嗯,是有一点。”揉揉太阳穴:“老板娘,我回去睡了。”
老板娘忙答应:“陈小姐慢走,小心摔着。”
陈殊踉踉跄跄扶着墙往回走,摸着黑开了门,合衣躺在床上,身上暖洋洋的。索性连油灯也没有点,拉了被子盖上,一边想着他叫什么名字,搞不好是什么历史名人呢,一边想这黄酒也醉人,只不过喝了两瓶就站不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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