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张若兰静静瞧了许久,一脸的猥獕的嬉皮笑脸渐渐褪去,变成了苦涩至极的笑容。
“若兰……”他看着眼前女子眼角皱纹,鬓边银丝,突然心中空荡荡一片,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只有一个名字。
“我……”赵长庚喉头哽了一下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张若兰在赵长庚面前对坐,石头虽坚硬,却比不过她心中被经年伤痛锤炼得坚如顽石的心。
她脸上甚至没什么多余表情。
没有爱憎,没有怨恨,甚至连同门之宜都已经在这经年的岁月中消失殆尽了。
如果可以,她想从今往后都不再见到眼前之人。
今天,应该是最后一次!
“若兰,我、我知道我没用……”赵长庚微微垂着头,发髻散乱,衣襟上还有一大片血迹,形容狼狈至极,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,“你、你要我做什么才能原谅我?”
张若兰面无表情,声音冷淡:“原谅你?”
赵长庚点头:“让我做任何事情都愿意!”
“啪!”张若兰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手劲十足,不带一丝犹豫!
……
嘶——
已经坐回马车里的曦玥倒抽一口凉气。
她靠在皇甫晟身边,撩着帘子见师伯被这重重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,甚至嘴角马上流了血,眉心都狠狠跳了跳。
“师父她真是——”真是什么她没说,因为被她师父狠揍之人的徒儿就端坐在她身旁。
皇甫晟腿上重新上了板子包扎好,手上的伤口也上了药包得严严实实,还服了赵长庚的秘药,虽然伤口没那么疼,但脸色依旧没有血色。
他见曦玥朝他看来,垂了眼帘没说话。
仿佛师父挨揍,他喜闻乐见。
……
“这是我替芸儿打的,”张若兰看着赵长庚嘴角的血,无动于衷,“你只是丁灵珊父母的养子、胡飞星的义弟,根本不是芸儿的父亲。”
“从今往后,芸儿与你再无干系!”
赵长庚顾不上去擦嘴角的血迹,眼中有些惶恐,“我、我只是……”
“赵长庚,你有你的信念坚守,我不予置喙,荣王救你一回,你便王府一待十几年作为回报,这是你的事。可你能一直看着杀害女儿的凶手逍遥度日毫无作为,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有恩与你,你就不配做个父亲。也许你认为,女儿的一条命抵不过他们对你的恩情,但我却不这么认为!”
“在你眼中,他们是你的亲人;在我眼中,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畜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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