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姜之栩,一动不动,异常平静。
仿佛站了上千年。
她没有任何想法,大脑甚至是空白的,也没有多余的情绪,心绪平和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。
但这不是因为他的话打动不了她。
她还那么年轻,竟然体会到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——原来动容到了极致,竟是这样的平静,接近死亡的平静,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上天堂。
姜学谦一直不开口。
李衔九便继续说:“我拿李衔九三个字发誓,我会把命和她拴在一起过日子,我会做个比你好的丈夫,我会让她过得比孟黎阿姨还幸福。”
他连发誓都带着一丝桀骜,好像在跟命运叫板。
“好了。”
姜学谦终于打断他。
姜学谦叹了声气,看看李衔九,又看看姜之栩,眼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:“姜之栩,你真的要跟他好?”
这句话把姜之栩从平静之中拉了出来,她抬眼正对着姜学谦,眼里的光一寸一寸晕染开。她忽然扬起一个很明媚的笑。
“我非他不嫁。”
姜学谦先是顿了下,随后重重点头:“我就知道是这样。”
他看向李衔九:“你都听见了?”
李衔九再开口竟有些嘶哑:“听到了。”
姜学谦问:“之前你打电话问了孟黎一个问题。”
犹记得他问:可以把恩报在姜之栩身上吗?
现在姜学谦回答他:“不可以。”
李衔九看着他。
他句句肺腑:“我好容易喂大的女儿,就这么跟了你,我不可能放心,你今天就算把心都掏出来,我还是这句话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,“不过,她说得对,她不是孩子了……”
“李衔九,前尘往事一笔勾销,没有什么恩情,你也别怪我当年棒打鸳鸯,你好好爱她。”
恩情算什么。
爱情就好。
李衔九没有迟疑,拉起姜之栩的手,互相看了一眼,然后向姜学谦鞠了一个深躬。
许久后才直起腰板。
又转身向孟黎深深鞠了一躬。
孟黎眼眶一直红,又一次转身不再去看他们。
姜学谦腿脚不方便,孟黎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,下车之后,她想了想,喊住了姜之栩,说:“其实你爸的脚不是下雪滑倒摔的,前两天有记者找来,你爸想躲,不小心踩空台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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