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河说着,苦笑道,“不过这么多年过去,向来我已经远远不如当年,不然的话,不会那么容易,便叫你发现了。”
“我很快升到了百夫长,得到了王爷的赏识,本来我也以为,自己个会一直在军中,为了大梁抛头颅洒热血,最后长眠在边关的。可是后来,在一场战事之中,出现了异端。”
池时皱了皱眉头,“异端?”
虽然她嘴上对朱河不客气,但是对于他的身份,却是信了八九成。
她同周羡虽然已经知晓了杀死漆耘凡的真凶,也知道了漆耘凡在被杀之前,把汝南王交给他的东西,给了朱河。可是,其他的人并不知晓。
抓了连环杀手田三儿,可并没有对外宣称,杀死漆耘凡的另有其人。
那么,寻上门的来的人,十有八九,便是真的朱河。何况,到目前为止,他说的东西,都很自然,并且没有什么破绽。
“在青龙峡大战之前,梁军有一次险胜。当时虽然胜了,但是王爷便觉得不妥当起来,用他的话来说,就像是习武之人运行一个大周天。”
“虽然是成功了,但行气之间隐约有阻塞之意,这说明了咱们的身体从内部出了问题,有暗伤在身,若是不拔除,迟早要出大问题,走火入魔。”
“当时王爷便偷偷的叮嘱我,叫我留意,留意什么我不知道。但是后来,我从一个死去的细作身上,搜到了一封信。一封从京城出发,送往敌国的信。”
朱河说着,苦笑出声,“我这个人,直觉十分的敏锐。我知晓那是了不得的东西,便没有打开看,而是直接把那封信,原封不动的交给了王爷。”
“这便是异端。王爷看了信之后,寻了我一个错处,把我赶出了军中,让我回了京城。我空有一身武力,旁的也不会做,便在亲戚的赌坊里给人收赌债。”
“一年之后,王爷便没了。”
池时托着腮,认真的听着朱河的话。他生得黑瘦黑瘦的,身上带着一股子鱼腥味儿,手背上全是因为生了冻疮之后而留下的痕迹。
显然漆耘凡死了之后,朱河再度改头换面,做了渔夫。
见池时打量他的手,朱河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,“您是最厉害的仵作,应该已经看出来了。我惯常信奉灯下黑这个道理。漆大人死了之后,我担心迟早查到我的身上来。”
“于是便死遁了。离得远了,不知道京城的消息,于是便在这河里,做了个渔夫。这样来市集里卖鱼的时候,便能够听到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朱河说着,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,“我也没有想到,这一等便是这么多年,等到陛下去世了,又等到新皇登基,慢慢长大。方才终于让我等到了,不负所托。”
他说着,却是并没有把那封关键的信拿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