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近来这虎,便频频在山脚出没。东山村不堪其扰,便来县衙,请人过去打虎。祐海县衙人少,县令大人派了李捕快,去永州府请人了,这还没有回来。”
“不料这畜生竟然开始食人了。多亏得这位过路的英雄将这害虫打死,要不然的话,不知道还有多少村民被害!池冕代表我们祐海的百姓,感谢英雄。”
说话的人,穿着一身绿油油的袍子,对着那瞧着眼生的打虎英雄,鞠起躬来。
“七哥,你口水喷在我头上了。”
蹲在地上看骨头的池时,冷冷地说道。
池冕身子一僵。
“你若是口水多的话,不如将这骨头上的血迹冲冲,好让我看清楚些。”
池冕捂了捂胸口。
池家人跟池时同在一个屋檐下十六载,尚未满门气绝,多亏得曾祖父池丞功德无量!
不等池冕有反应,池时已经自顾自的站了起身,唤了杏花楼的小伙计来,将那虎肚子里刨出来的手,用木盒子装好了。
“郭屠夫,这老虎肚子里的东西,请帮我全部掏出来,送到祐海县衙里去。等公务了了,张掌勺再炖汤不迟。”池时说着,看了一眼池冕,“现在我们去东山。”
池冕这才回过神来,炖汤?没瞧见就罢了,都瞧见这老虎肚子里有人爪子了,谁还喝得下汤!池时这脑袋瓜子,简直就不是人该长的!
“为什么要去东山呢?老虎伤人乃是常有之事,如今虎患已除,算是结案了。还是说,池仵作觉得,这事儿另有隐情?”
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打虎英雄,终于开了口。他的声音十分的温柔,说的是那京师的官话,衬托得大嗓门子的祐海人,都显得有些咋咋呼呼了。
围在这里的人,都忍不住抬头朝着他看去。
先前他们只顾着看老虎,想着那打虎的人,定是生得膀大腰圆,宛若门神。这会儿方才发觉,这打虎的小哥儿,简直比祐海城中最俊俏的小郎君池九,还要好看三分。
池时抬起头来,淡淡地看向了打虎英雄。
那英雄猛的咳嗽了几下,拿帕子捂住了嘴,随即又不着痕迹的将帕子,揣回了袖袋之中。
“在下周羡。”
“这人的手,并非是被老虎咬断之后,吞入腹中的,而是被人用利器……初步推断,是用斧头砍断之后,然后才被老虎吞食的。”
“是以,这不是一桩大虫伤人案,而是谋杀案。”
池时说着,伸出手来,接住了一朵小雪花。
祐海的初雪,向来是来得快也去得快,落地成水,像是下过一场雨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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