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崔夫人并没有过度沉浸在落寞情绪之中,没一会儿,便摆摆手道:“我们一道等然儿回来吧。”
“刚才父亲怕我担心,已着人来打了招呼了,说陛下此刻不会打然儿板子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孙希问。
“经西夏一役,然儿在军中威望,日益高涨。这点,陛下在昨日庆功宴上已看出端倪。”
“军中皆是粗鲁猛将居多,尊重哪个人,不尊重哪个人,一目了然。”
“正因如此,子期昨日酒后将御赐美妾转赠,陛下才会发那么大的火。”
“但只因此事就贬斥鞭打刚刚凯旋归来的副帅,军心必定浮动。”
“陛下是个聪明人,这个时候,怎么也会忍下这口气的。”
“不过,罚跪肯定是免不了的。”
怪不得这家伙早上要吃那么多东西,大概是预备了一天的吃食在肚子里了。
就是不知道,罚跪的话,让不让出恭?
应该让的吧?不然,大殿外该臭了。
崔夫人压根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,以为她是在心疼崔然的膝盖。
她微微叹息:“又想拂陛下的意,又想不受罚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?”
孙希忙点头:“是啊。我给官人熬了红糖姜茶,驱寒除湿的,官人跪了一天,喝了正好。”
崔夫人颔首:“你是个细心的,不枉然儿疼你一场。”
孙希赧然道:“比起官人的辛苦,我这算得了什么?”
“如果可以,我真想入宫与官人一道跪着。”
崔夫人蹙眉,轻责道:“胡闹,且不说宫规不许。”
“你一个妇道人家,原本便比男儿体弱,你生慕熙的时候落下的病根,还没好全,怎好再去雪地里跪着?”
孙希感动得眼圈一红:“母亲……”
这不知道的,以为崔夫人是她亲娘,而崔然,是蹩脚女婿。
巳时。(上午十点)
崔然居然回府了。
崔夫人和孙希都很诧异,围着他问怎么回事?
崔然却一脸忧虑:“陛下忍性,更甚从前了。”
“我不过跪了半个时辰,他就亲自出来扶我了。”
“他说我是平乱的功臣,几个美姬而已,朕没放在心上。”
“明日早朝,怕是有人要弹劾我了。陛下未必会怪罪,但我怕是难逃居功自傲之罪。”
崔夫人问:“你外祖父怎么说?”
崔然皱眉:“他责备过我了,说我这次行事太过急躁。”
“便是岳父,也怪我酒后乱性,年少疏狂!”
这确实像自己父亲说的话,他三妻四妾惯了,对于崔然这种行为,自是无法理解。
忠勇侯府。
凝晖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