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希烦闷地下了床,趿着鞋子来到窗边,喘息着打开窗子,雨水映着大红灯笼,就像是血水。
她伸手接了一点,放到舌尖,又苦又涩,还是冰冷的。
霓裳阁,一定要做出些名堂!
几日后,
莱国公府萱沚堂。
靖国夫人端坐炕头。
下首两边,分别坐着卢敏和崔夫人。
孙希挨着卢敏身边坐了。
靖国夫人敲了敲拐杖,瞪了卢敏一眼,语气严厉:“你如今真是好大的胆子!越过你父亲和我,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?你这样做,是把孙家往火上烤!”
“我也是听从官人的话,母亲不是也常教导我要出嫁从夫吗?”卢敏僵着脖子,脸色如土,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!
自己母亲在亲家面前,就这样不给她脸面,她是没想到的。
卢老太太顿时气噎,手上的拐杖被她扔在光亮的青石方砖上,掷地有声!
崔嬷嬷赶紧蹲下去捡起拐杖:“太夫人,您息怒!”
卢敏不安,起身跪下:“母亲,女儿知错了。”
孙希紧跟着跪在她后面。
卢老太太忧心忡忡:“你大嫂收到你的请帖,便与我说了,你父亲知道这件事,气得差点晕过去。”
崔夫人与孙希互视一眼,有些面面相觑:这事情这么严重了?
“你们只知道盛阳长公主让宁儿去和云妃交好,却不知道她私下又命明昊去结交孙河等弹劾云妃父亲的御史谏官。”
卢敏眸光一亮:“母亲的意思,公主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?”
孙希心想,外祖父致仕多年,没想到耳目还这般灵敏,崔然打听这件事,可是用了大半年。
卢老太太眉头紧皱:“不仅仅如此,皇后与宁妃虽然眼下为着大皇子的事情,吵得不可开交,但他们同为陇西世家,私底下姻亲关系,更是盘根错节。”
“若皇后一直无子,那大皇子便是她们要培养的正位储君。”
“再退而求其次,也是南嫔所生的二皇子,怎么也轮不到之前与她们剑拔弩张的云妃所生的三皇子和四皇子。”
卢敏道:“话虽如此,但云妃毕竟得圣上宠幸,他父兄都因此在朝中任要职。我们与她交好,怎么能说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呢?母亲说得也忒吓人。”
“你是忘了唐叙之的教训了吧?背靠世家,却在寒族与世家之间摇摆不定,他最后的下场是什么?”卢老太太这话说得掷地有声。
崔夫人和孙希闻言俱是一凛,卢敏也吓得怔住了,额头已冒出冷汗。
“那父亲有什么建议?”
卢老太太将茶盖与茶碗一合,面朝崔夫人,缓和了神色道:“崔夫人莫见怪,刚才是老身气急了。崔大人对此事如何看?”
崔夫人起身,恭敬道:“太夫人言重了。我们自家人,自该随意些。我们家老爷说,一切但凭卢太师吩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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