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希心想,这阵仗,似是做她长住侯府的准备。
鸭形的瓷香炉,冒出香烟袅袅。
“坐在这胡猜乱想,也不是事,母亲既然让孙管家接了外祖母来府上,定是来劝我的。崔府被围,这么大的事,满汴京定街知巷闻,母亲知道,这件事,怎么也瞒不住我。”
抱夏听着不住点头:“那小姐心里可要有准备,不管听到什么消息,都不要激动,您还怀着身孕呢。”
孙希右手紧掐着左手骨结,思绪百转千回。
若是公公崔毅因为性子急躁,遭朋党构陷,崔然正在边关领兵抗敌,皇帝怎么也要顾念?
何况朝中还有谢丞相、父亲,他们也定会设法替崔毅周旋。
卢敏和靖国夫人到的时候,孙希还在书案前胡思乱想,脑子一片乱麻。
卢敏以为她又身体不适,关切地摸了摸她的头,道:“怎么不躺着?坐着多累?”
孙希笑着站起来:“外祖母,母亲,你们来了?”
卢太夫人忙让她坐下,自己也就着旁边的圆凳子坐了。
一如既往的慈爱眼神,孙希看在眼里,心里定了定。
外祖母和祖母一样,总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。
她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害怕,惆怅和迷惘。
也看出了她的不安,无措和慌张。
最终都化作了一句让孙希安心、温暖的话:“有外祖母在,你放心。”
孙希被这股温柔而有力量的从容所震撼,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,外祖母都能化解。
崔太夫人抚摸着她的手,缓缓道:“崔府被围的事情,你知道了吧?”
孙希诚实地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道:“但我不知道原因。”
崔太夫人叹了口气,道:“哎,还是我来告诉你吧,子期被困五龙川,他底下的一个校尉冒死逃出,上报说他阵前投敌。”
“不可能!”孙希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罪名,不敢置信地喊道。
“笑笑,我们也不信,但子期既然已经被构陷了,我们也要坦然面对现实,你说是吗?”
孙希眼圈一红,泪如泉涌,抽泣着说道:“崔然不可能投敌,他既没能站出来自证清白,会不会,会不会已经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。
卢太夫人怕她伤心过度,虽然心里没底,也只好道:“不会的,子期福大命大,没那么容易死。何况我们,也没收到任何关于他战死的战报。”
“还有,卢管家已经将事情与我说时,你外祖父也在场,他说在他看来,陛下应该多半是做个架势给众人瞧。”
“汴京多少权贵子弟去了边关抗敌?若有人通敌,陛下毫无处置,众口铄金,人言可畏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