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说着, 心里都是苦的张兴柱一一听在耳中,他虽然没有婆娘, 但他也懂。
“我婆娘去后,丈人那边也淡了……后来竟至不来往了。早些年不好混, 家里四个孩子,两个要娶亲, 两个女儿还小, 既需要钱, 又需要人带, 怕被我拖累……”张兴柱道:“所以, 我也能理解。都说人走茶凉。婆娘是个没福的,她这一走,这关系也就这样了……现在除了过年强子恒子会去以外,没啥来往了。你们是不知道啊,这些年, 强子恒子去了放下东西,饭都没吃过一口,茶也没入过嘴一口。我是一句话都没说。”
张虎和石头爹听着就很难受。
“不看僧面看佛面,好歹看在他们娘的份上,所以,我也没叫孩子们绝了岳家的来往……她是个福气薄的,”张兴柱说着,张强张恒,还有李氏陶氏大妮眼眶都红了,听他继续道:“若是活到如今,日子好起来了,我倒想带着她去娘家争口气。可惜不能够了……”
张兴柱岳家在女儿还在的时候,其实关系是真不赖。真不是刻薄的人家。
但是,那也是在女儿在的时候。
可惜啊。
二人也不知道说啥,便一左一右的拍了拍张兴柱的肩,道:“你也不容易。这些年,一个人撑过来了。苦尽甘来了……”
张兴柱看向和陈大娘有说有笑的张融融,笑道;“是啊,苦尽甘来了。我也是有长辈疼的人了。”
张虎和石头爹大笑,心里却听的心酸,因为张兴柱没有爹娘疼,别人家有老爹老娘吵吵闹闹,絮絮叨叨,张兴柱只怕早已经忘记了爹娘的长相了。他们去世的时候,他实在是太小了。若不是他老姑,他哪能长到这么大,又立这样的家业,有儿有女家里兴旺?!
张虎道:“只有咱懂你,我不是听不见外面有人说你是傻子,说你把老姑接回家来承受这许多。其实也只咱张家村人明白,老姑奶奶一生也承受了太多太重!”
张兴柱红了眼眶,道:“好兄弟,来,喝!”
三人喝的十分尽兴。等收了桌,张虎和石头爹便跟着张恒去了码头上了。码头远处果然停靠着一只中型的船呢,光看规模都了不得,这得多少碗呐?!
本来二人是打算帮着张恒买些碗担回来的,结果看到已经慢慢摆下船的碗挪不动步子了。
其实船在县城处理这些,太慢。但是去府城处理,进码头的成本太高昂,不合算。所以干脆宁愿在县城耽误上几天,还能节省些,毕竟是处理品,是越省成本越好,也是越省时间越好!
张虎与石头爹商量道:“这个花色那些有讲究的人家是觉得印重了,可我不觉得啊,这碗不是上好的么?!还上了釉,又光滑又亮又漂亮,这个价格实在难得啊,要不咱再收点,弄个板车垫上稻草到村里去卖试试看?!咱也不赚多,三文一个,咱卖五文,也值得咱拉这一趟的力气,你觉着呢?!村人舍不舍得买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