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恒真是重活过来了似的,对陶氏道:“我滴乖乖!还说姑奶奶体质不好,瞧这身板,逛起来气不喘,腿不疼,腰也不酸,竟连我也不如……”
陶氏乐道:“没瞧见爹都陪不起了吗?!陪了一天,可陪出个门道来?!”
张恒道:“也没看出。不过姑奶奶和表叔到底也不算难相处的。”
“就怕往后渐渐熟了,越来越像自家人……”陶氏道:“情份是情份,可本份,就怕以后忘了……”成了自家人,就得分家产啊。
“家里是爹挣来的,理当有老姑奶奶一份,当年老姑奶奶受了不少苦,才有爹今天,若不然,哪里有我们!?张家还在土里刨食呢,能在城里有个手艺,虽也辛苦,但不受风吹日晒,旱涝保收,已是好命了……”张恒道:“你看爹多尽心?是真格的。你以后少瞎说,少瞎想。不然爹不高兴了,咱们毕竟不是大房……”
大房是长子,按理,长子可是要多受家产的。若是老的跟长子过活,保养老和死后的事,长子就得更多分些。
陶氏撇嘴道:“……我不说大哥大嫂,只说老姑奶奶有份,可表叔呢?!听爹的意思我琢磨着以后得掏多少家底给他啊,还得包办婚姻,是不是还得给置家费,这样无底洞下去,家里有几个钱能分给你都不好说!”
“闭嘴吧你!”张恒听了黑着脸斥道:“家里没正经婆婆要你侍奉,只一个姑奶奶带一个表叔,你还胡沁什么?!表叔到底是亲戚,将来怎么着都得出去单过,你慌什么?!”
陶氏一听就哭了,道:“亲戚是要出去单过,可走前家里都得扒拉走了,我能不慌?!无底洞似的,我想想都怕,家里又不是多殷实的人家。多张嘴是没什么,可是这样扶持,我不高兴,你就能高兴?!咱夫妻若不一心,还不如叫我家去……”
张恒正想说话,只听见张兴柱叫他,张恒压低声音道:“别给我在爹面前摆起面色来,你就知足吧,没有婆婆拿捏你,辅面上的收益每年也有进项,哪家能这样过的?!再敢啰嗦,你滚陶家去,我要不得你了!”
陶氏气的不行,但也确实是怕了,没敢大哭,只是抽泣了一会,也不敢露出来。
张恒出来,堆着笑道:“爹叫我啥事?!”
张兴柱道:“你姑奶奶要赁个院儿外头住去,你打听打听这街巷附近哪里有好些的,要方便进出的,离家要近的。回头赁下来给你姑奶奶搬家。”
张恒脸一僵,道:“爹,可是姑奶奶住的不舒坦了?不是说要来养老吗?!怎么就出去住了?!可是有人给了姑奶奶脸色看?!”
张兴柱道:“难为你想到这些。”
他很欣慰的样子,道:“老姑哪里又想不到呢,老姑说了,她一人住这是没什么,天经地义的事,可是安平终究不姓张,怕你们多心,所以要住出去。我也没强拦。也知道难处。虽是亲戚,但到底也怜惜老姑当母亲的心。老姑就是这样的人,当年对我,也像现在对安平。如今你们也大了。住来住久的,总会引人闲话,也住成仇。进进出出的,难免会生不自在,这样分开住也好。你们也自在,老姑也自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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