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婆子不解气还要打她,谢大嫂、孟永良几个忙拉住她,孟婆子气得喊道:“你猪油蒙了心了,他有了事儿,喜妹比你们谁都疼,你还打她。若不是她,你这儿子只怕早死八百回了。”
谢婆子又伏在儿子胸口嚎啕大哭。
喜妹死死地握着他的手不论谢婆子怎么拉都不肯放松,突然感觉手指一紧,她欢喜若狂,“小九哥,小九哥!”
谢重阳缓缓睁开眼睛,往日清润的眸子如今布满血丝干涩呆滞,他似是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,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,转首看到一侧的喜妹。
他猛地闭上眼睛,再慢慢地睁开,唇动了动,发出暗哑的声音。喜妹忙伏过去,泪珠滚滚落在他的脸上。谢重阳笑,抬手抚摸她的脸颊,轻轻地擦了擦她眼底,柔声道:“吓到你了。”
喜妹嗓子疼得说不出话,伏在他手心里放声大哭,这才感觉脸颊疼得肌肤似是要裂开一般。
吴郎中帮谢重阳看过,叹道:“小哥也是命大之人,气息没了这半日竟然又醒啦。哎,哎!”
吴郎中开了方子,让小徒去抓了药,谢大嫂帮着煎了。他断定谢重阳是吃什么补药才会这样的,他身子本来就弱,虚不受补,若是过了头就跟中毒一般。
待谢重阳喝了药好一点,喜妹和孟婆子商量将他接去小院照顾。谢婆子原本想将儿子接回家去,想了想却又改变主意,跟着去了喜妹那里。
喜妹寸步不离地盯着他,生怕自己一不留神,他便消失了。
谢重阳被她看得心疼无比,笑了笑,捏了捏她的手,低声道:“你休息一下。我也好累,想睡一觉。”
若不是吴郎中再三保证谢重阳只要醒过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病,也需要睡觉休息,她是真怕他闭上眼。
她笑不出,嘴巴一瘪眼泪便流出来。谢重阳叹了口气,让她伏在自己胸口,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贴着她耳底柔声道:“你为我这般伤心,倒让我觉得自己死了都不冤枉。”
喜妹心痛如绞,恨他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说笑,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,歉疚无比,“疼吗?”她半边脸颊肿着,不用问他也知道怎么回事,若他真的死了,他如何相信母亲会善待她?他心疼地用尽了所有力气却也只是轻而又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谢重阳病着,喜妹便什么事儿都不管,好在有孟婆子和孟永良。孟婆子让孙秀财仔细盯着铺子,不能耽误生意,喜妹早把染布的诀窍悉数教给孟永良,他也能带着染坊如常干活。谢婆子最忙,既要让大儿子盯着染坊还得亲自去看铺子,回头还要回来看看儿子,又要烧香拜佛,似是生怕一转身间什么都没了,忙得脚不沾地。
韩太太打发人送了诸多补品,却绝口不提神医消息。小白带了韩知鱼的信儿来过一次,说神医沿途一路义诊,脚程便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