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婆子再带喜妹回家,借了邻居的纬线机子,那还是她教着孟永良帮人做的。用这样斜纺的线轴纺出来的纬线就能将线头从里面抽出来,放进木棍,固定在梭子里,线头从梭孔抽出来用来织布。
等到把准备工作都弄好,又过去两日,转眼是二月二。二月二龙抬头,榆树村的女人都不动针线,村子所有家族一起合伙闹春牛、拜龙王,附近几个村子会一起踩高跷,从大街的北头一直踩到南头,来来回回很是热闹。
各家炸了春卷响铃,互相串门道喜,相携去看踩高跷的。孟婆子原本想让儿子陪喜妹去镇上买点染料回来,但是又下起了小雪,便只能作罢。
喜妹笑道:“师父,大勇哥还忙种地呢,我去过镇上,明儿我陪你去。”
孟婆子道:“你没买过不知道,镇上也只能到韩家买。韩一短那老抠缺斤短两的,你大勇哥常在镇上干活,都熟悉了。他不敢。”说起韩家她又开始给喜妹讲那韩记布庄的老板,因为不管卖什么他都要短一点,去他家买布,你总要多扯几寸,否则回头就不够收边的。
喜妹乐道:“师父,那大家都不要买他的,反正我们自己织布。到时候也开家小布庄。”
孟婆子噘嘴道:“这韩一短仗着他大舅子在县里开了家大绸缎庄,跟知县老爷有点交情,别提多缺德。我们织了布只能给他家,镇上也只有这么一家布庄。虽然能去别的镇上转,可毕竟外镇也没那么方便,再说这韩一短虽然缺德点,他家的东西又好。那布颜色正,娘们都喜欢。”
喜妹心下一动,“师父,那我们还自己染?”
孟婆子道:“自己染也是自己用,卖他是不要的。我们染出来的布,那颜色不对味儿,自己家用用还成,拿到城里去人家不稀罕,不但嫌土气,还说色不正经呢。韩家有个刘大师傅,染出来的布颜色多样,有一种叫云霞的布,看起来像缎子一样,别提多好看了。人家有秘方,别人硬是染不出的。”
孟婆子说既然下雪,就让喜妹出去看踩高跷的,还让孟永良也去。孟永良却在家忙着收拾农具,帮着整理院子不肯去。
孟婆子叹了口气,“你咋不跟喜妹出去玩儿呢。”
孟永良笑道:“娘,我一个大男人玩啥呢。”再说就算喜妹是他师妹,可也男女有别,他怎么也要避讳一些。这些天为了不给喜妹造成困扰,除了吃饭他基本不在家,夜里在孟旺儿家或者张六刀家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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