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辉同看着她,瘦瘦的,坐在那里孤孤单单的样子。这个继女从他印象里就乖乖的,从来不多说话。不像陈璨,嘴甜话多,被娇惯的厉害。
他先说:“陈叔先要和你道歉,对陈璨少了很多管教。”
冯豫年见他肯来见她,肯说一句中肯的话,突然觉得她离开这个家,离开的不冤。
突然想把这些年说不出口的话说给他听。
陈叔又说:“你妈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哭,担心你,为什么住院,是不是在学校里吃的不好。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心善,但是嘴不会说话。她胆子小,总想着万事安安稳稳的。对你说话总是不讲究。”
冯豫年觉得陈叔是个好人,也是最适合妈妈的人。
她真心的说:“我妈这个性格就这样,她在大事上容易糊涂。您多担待。我没事。”
陈辉同见她不介意,就接着说:“叔叔替陈璨的口无遮拦向你道歉,关于文峥的事……”
冯豫年坦然的看着他的眼睛,说:“陈叔,我觉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喜欢文峥,并不丢人。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。他那么优秀,值得被人喜欢。我刚来大院的那几年,院子不管小孩大人,从来都不叫我的名字。提起我,就说老陈家带来的那姑娘。你们大院里的小孩,嘴巴是真的毒。只有文峥叫我冯豫年。他和我说,人的一辈子很长很长,等过了二十几岁,再回头看,十几岁那些事,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。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才二十岁。您说,人生这么长的一辈子,他还没开始过,怎么就没了呢……”
陈璨凭什么看不起他,出口污蔑他?
说完眼睛里含着泪,不肯落下来。
老陈原本准备说的话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。
这姑娘心里顶明白,不是她有多喜欢文峥,是文峥当年照顾她了很久。
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喜欢文峥,是大院里没人和她玩。至于为什么,可想而知。
这孩子心里恩怨分明,是个知恩的孩子。
他长叹一声:“部队今年招文职,你要不考一下吧,部队里清净,没那么多事。”
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带她回家了。
又有些遗憾,这么些年,没来得及帮帮这个女儿。
服务员正来上面,冯豫年周到的将筷子递给他,把介个调味罐都给他摆在面前,微微笑着说:“我的工作定了,这个周末就要去报道,有些远,是我的老师推荐的。”
老陈问:“哪里?什么工作?”
“云南省下属的扶贫技术推广。”
陈辉同皱眉问:“怎么那么远?”
冯豫年淡淡说:“只是下调几年,后面会调回来的。”
没几天,她收拾了行李,悄悄就走了,走之前,谁都没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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