碍眼的是,少年伯爷戴着手脚镣铐。
听着铁链哗啦响,清哑失了平静。
郭织女并不像一般妇人哭哭啼啼、撒泼闹事,但是,她的眼神、丰富的表情和肢体语言,让堂上堂下所有人如同看一幕生动的哑剧一般,将她所有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只见她先退后一步,把方无适上下一扫,先来了个纵览,确定儿子没断胳膊瘸腿;再上前一步,将方无适衣袖往上捋,检查胳膊有无伤痕;随后踮起脚,扳着方无适的脖子,查看他前后颈有无伤痕;全部检查完,确定儿子没被用刑,又转过身看向皇上宰相和三司官员,看了一圈,最后落在睿明郡王身上,目光仿若凝滞。
众人都看出郭织女满腔怨愤,甚至“听”见她怒斥睿明郡王:卑鄙、无耻!敢陷害我儿子,你给我等着瞧!
睿明郡王不安地在椅内动了动屁股,似乎有些歉意。
大理寺卿想要说话,又没什么可说的,人郭织女可一个字都没说,难道他还能责她咆哮公堂?或者扰乱公堂?或者其他?
顺昌帝连续多日被此案弄得心力憔悴、心情沉重,眼下看着这一幕竟然想笑,忽然就轻松了。他往后一靠,闲适地看着堂下他亲口御封的一品夫人,对今日的堂审期待起来。
方无适见母亲伤心,忙咧嘴笑出整齐白牙,道:“娘,我没事!”
清哑转脸问大理寺卿:“请问大人,为何不关押王爷?”
案子还没审呢,怎么只关押她儿子?要关就该一起关!
大理寺正卿忙道:“郭织女,忠义伯打死了人,所以才被押。”
清哑追问:“那我家的冬管事和牛管事呢?为什么也关了?睿明郡王那边的人却一个都没关押?这不公平!”
大理寺正卿哑口无言。
这可不是他下的命令。
他便看向顺昌帝。
顺昌帝道:“这是朕的旨意。”
清哑问:“为什么?”
有些不依不饶。
顺昌帝威严道:“事情未明,朕不想任何人出事。关押他们,也是保护他们。”他不是敷衍清哑,他确实是想保护方无适,将方无适关在天牢,他派的是天子贴身护卫——龙隐卫守护。
这次,他连林世子都不敢相信,因为白虎王也牵连其中。若林家想造反,必须先将玄武王和朱雀王搬倒;加上郭俭娶赵家女,正是林世子做的媒,他身为帝王,不能不警惕。自他登基以来,他次感到孤独,不知该信任谁,果然皇帝就是孤家寡人。
清哑认真问:“皇上,若是查明那些人的确换了我们的军服,方无适杀人是不是就是应该的?”
顺昌帝道:“那是当然!”
清哑问:“杀错了要关,杀对了是不是要赏?”
顺昌帝道:“自然要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