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暮阳仿佛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窥见,偷偷左右看了看,见没人留意他,方松了口气,忙端正严肃面容。
他这么想太不孝了,真是罪过。
在书房坐下后,拿了本书在手上,半天也没看进一个字。
忽然严予宽走进来,叫道:“阳哥儿。”
严暮阳忙站起来,道:“父亲。”
一面让他坐,一面问母亲可消气了。
严予宽摆手道:“你母亲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说着,仔细打量一会他脸色,郑重道:“你祖父说的对,‘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’,咱不要这个六首状元了。你放宽心歇几日,殿试的时候尽力而为,能得第几就第几,我们不会怪你。”
严暮阳狐疑道:“父亲真这样想?”
那为什么不拦阻母亲?
严予宽温声道:“家和万事兴。你祖父已经严厉斥责你母亲了,若为父再添加一把火,岂不逼得你母亲没了活路?闹得鸡飞狗跳的,未必是好事。你母亲那里有我呢,你只管好你自己。”
严暮阳感动道:“多谢父亲。”
严予宽道:“咱们父子,谢什么。”
又微笑道:“为父虽然没出息,可是护住儿子还是能的。和郭家的亲事你不用担心,你母亲早已经妥协了,只是她生成的那张嘴,除非拿针缝上,否则想她说话不出岔子,恐怕不大可能……”
严暮阳听了这话,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了。
他常见父亲温言款语地劝慰母亲,还以为他没主见,谁知……父亲并不是一味宽和忠厚,心里明白的很。
可是,他没有嫌弃母亲。
父亲对母亲,算是有情义的了。
严予宽发现儿子眼神不对,手指敲了他脑门一下,佯怒道:“瞎想什么呢!快去陪你祖父说说话,我担心他气坏了身子。”
严暮阳忙道:“儿子什么都没想。儿子这就去。”
严予宽瞅着他笑起来,长舒了口气。
……
被严暮阳惦记的巧儿,正蹙眉想主意呢。
今天下小定,她躲在自己房里没出去,连帮忙都免了。
但她也怕今天出事,不放心,于是派方丹青和方无悔去前面,把看到和听到的都来告诉她。小姐妹俩得了表姐分派的任务,十分振奋,当即带着丫鬟到前面去了。她们坐在里间门口,黑眼珠睁得滴溜圆看向厅中,耳朵竖尖尖的,关注清哑和阮氏梅氏等人的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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