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暮阳见未来岳母这样赞自己,喜悦极了,俊脸飞红,微笑垂眸,随手解下腰间配的荷包把玩,那是绣着“独占鳌头”的荷包。
梅氏听得眉开眼笑,就是嫌阮氏说得太俗了些。
若是阮氏能说得文雅些,那就更完美了。
“唉,到底是乡下的,没受过专门教养,能回答这样也算不错了。”梅氏这样想道,大度地原谅阮氏粗俗。
严氏却隐隐听出阮氏一些用意。
正想着,就听阮氏话锋一转,对梅氏道:“说起来,我们巧儿才真的平常呢。乡下丫头,粗粗笨笨的,大奶奶怕是瞧不上。”
转眼就将同样的问题扔回给了梅氏。
严氏心里咯噔一下,急忙看向梅氏。
那眼神很具有压迫和威胁性——你敢说瞧不上试试!
梅氏自然不会蠢到说瞧不上巧儿,可是她也不知怎么夸呀。
关键是她觉得巧儿确如阮氏所说很“平常”,没什么好夸的。
照理说,这件事对梅氏来说并不难。若在某个汇聚的场合遇见人家的姑娘,随口奉承夸赞一番,有什么难的?但那是与自己不相干的,说的再好听,说完就算;巧儿就不同了,将来要嫁入严家的,梅氏作为未来婆婆,岂能随便夸?比如,人人都夸巧儿聪明伶俐,然梅氏最不喜巧儿的“聪明伶俐”。她心里一直认为巧儿就是凭着小聪明把严暮阳哄上手的。等巧儿进门,她第一件事就要敲打巧儿,别弄小聪明、小手段。现在要她夸巧儿聪明,她怎么愿意夸出口呢?
如果让她夸王瑛,她便能很轻松地夸出来。
梅氏这么笑容一顿,又一犹豫,阮氏立马感受到了。
当下,阮氏固然淡笑不语,清哑也不悦地盯着梅氏。
严暮阳等了半天没听见母亲说话,也抬眼看究竟。
方纹也看着表嫂,纳闷想:“巧儿那么能干,夸几句不是很容易吗?就算不能干,奉承几句也简单,表嫂怎么说不上来?”
王瑛努力低头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如果不是怕太突兀,她都要起身避入里间去和巧儿作伴了。
严氏感觉到强烈的危机,急得直瞪眼。
若她能代替梅氏说,肯定当仁不让。
问题是阮氏指明说“大奶奶怕是瞧不上”,严氏就算有本事把巧儿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,也不能代替梅氏回答,并让阮氏满意,因为阮氏就是要问梅氏,梅氏才是巧儿将来的婆婆。
梅氏被严氏无形压迫,再者也要把这场面应付过去,便干笑一声,道:“巧儿才不粗笨呢,连皇上都夸赞过的。说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