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伏地哀声泣道:“皇上——”
崔嵋忽然开口道:“郭织女邀买人心,居心叵测;玄武王拥兵自重,可能造反;白虎王和靖国公外戚势大,也有可能造反;王家是太皇太后娘家,也是外戚势大;蒋大人外方内圆,最是狡诈……冯尚书,你何不都说出来,谁得重用就弹劾谁,等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除掉了,皇上就众叛亲离,这皇位也该易主了。冯大人为废太子可谓殚精竭虑,煞费苦心。是也不是?”
冯尚书瞪大眼睛,哆嗦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崔嵋冷笑道:“老大人不必激动,本官才疏学浅,还不够资格被老大人污蔑。皇上该亲贤臣远小人,似你这般为了争一口气污蔑忠臣良善的小人,早些告老,是朝廷的福分!社稷的福音!”
冯尚书呼呼喘气,就要动作。
崔嵋指着他喝道:“大人敢血溅此殿?你污蔑郭织女,不就是想激怒她,然后好撞柱自尽吗?要死回家去死,别弄得像有人羞辱你一样。我们大家看得很清楚,今天,是你自取其辱!”
蒋大人皱眉道:“郭织女还没让你道歉呢!”你就要死要活的?
冯尚书顿住,惶然无措。
顺昌帝道:“革去冯尚书一切职务俸禄,贬为庶民。来人,送他下去!”皇帝的声音冷漠威严,已经动了真气。
立即有两名龙禁卫上来,将冯尚书拖了下去。
冯尚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,更遑论拼死。
他,终于未能保住晚节,落了个凄凉下场!
众臣默默看着他被拖出去,没有人耻笑他。
朝堂,不是单纯讲理的地方,而是权势的较量和利益的平衡。今天,情势倾斜于郭织女,所以冯尚书倒了。不但今天,当年在江南,郭织女被诬为妖孽时看似凶险,然最终情势还是倾向于她,所以夏家倒了。再追远些,当年郭织女初出道,在锦绣堂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,也令情势倾斜于她,所以谢吟月败了。
冯尚书也不笨,对郭织女的污蔑手段很平常,但很管用。
今天皇上不相信,也许今后哪一天就信了。
自古帝王多疑,更忌讳有人颠覆江山社稷,为此“宁杀错不放过”。崔嵋对冯尚书的反击,也是利用这点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同样很管用。史书上记载的此类事不知多少。
也不能怪皇帝耳根子软,身为帝王,若不警惕迟早会丢了皇位;过于警惕则容易被人所趁,皇帝也是人,未必就能完美掌握这个分寸。
别说对臣子和百姓,便是对亲人也是如此。
先皇临去时曾告诫顺昌帝:对于白虎王靖国公一系,只要靖安大长公主还在世,便不用担心他们会谋反;一旦他皇姑母去世,便要防备白虎王靖国公一系,所以,顺昌帝极为尊重孝顺靖安大长公主。
靖安大长公主一直没出声,她在观察顺昌帝。
顺昌帝登基才几年,正年富力强,还算耳聪目明;等年纪再大些,时常被人挑拨,难免不会犯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