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亦真叫“表哥”,还要撵进去跟他说。
细腰拦住她,冷冷道:“表姑娘,少奶奶现在不想见人。”
林亦真站住,愣愣地,不知清哑为何这样对她。
清哑从未想对林亦真怎样。遇见这种事,她从不会去和别的女人斗,她只会抓紧自己的男人。对江明辉是这样,对方初也是这样。江明辉她叫不走,所以她只能松手。所幸方初不像江明辉,她一叫他便回到她身边,即便知道林亦真是好心,他也没有和她多解释。
方初尚未走到床边,脸上已经带了笑,“你醒了!”
他弯腰伏在床沿上,亲了亲清哑的唇,感受到她的温热气息,心里莫名踏实,低声道:“咱们马上走。去船上吃早饭。”
清哑没说话,目光闪了闪,算做回应。
方初便帮她戴帽子,又拿薄薄的锦被将她包裹起来,不是怕她冷,而是怕她吹了风,等细腰进来回说“软榻来了”,便连被抱起她。
出来廊下,经过林亦真身边,方初没说话。
至于清哑,脸上蒙着锦绸,根本看不见外面。
林亦真满脸失落,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。
人都抱出来了,再说也无益。
院中放着一张铺了褥子的美人榻,张恒和三个壮汉站在榻旁。
方初小心将清哑放上去,张恒等人便抬了起来。
细腰细妹,刘心,还有奶娘抱着方无适小哥儿,一行人往后园河埠头走去。圆儿带领一大群人送行。赤心细柔细柳也都在。方初清哑走了,她们依然回东院看守屋子。
细妹一路走一路嘱咐巧儿话,巧儿不断点头。
圆儿也低声对方初道:“拷问了那两个婆子,没大问题,就是不该碎嘴。咱们家的人没问题,有问题的是在码头传言的两个过路商人,肯定是被人指使的。咱们家的人听见了少爷的消息,不论真假,自然要回来告诉我。我叮嘱他们不可乱说,谁知那两个婆子当耳旁风……”
方初简洁道:“每人打十板子,送到庄子上去!”
圆儿道:“是。”
河埠头,小豆子小黑子等人早将所有行装都搬上画舫了。
林姑妈眼见侄儿逃难般带着媳妇离开,又惊又怕——将人逼到如此地步,等清哑缓过来,或者方初发现蛛丝马迹,会怎样对付她?
她不敢想象,为今之计,只能再思谋下一步。
画舫的主舱内,窗下安放着一张美人榻,榻上垫了芙蓉簟,芙蓉簟上又铺一层柔软的棉褥子,清哑躺在上面合目安睡。
虽是在船上,她却无比安心,再不害怕。
不怕不代表不怒,不代表要忍下这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