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老太太噗嗤一笑。道:“可不姓牛,吹上天了!他呀,是初儿才买回来不到三个月的小厮。这几个月工夫,跟着初儿折腾出好大一份家业。前儿又和初儿一个在明。一个在暗,硬是耍的一干人团团转。把周记给拿下来了。加上金氏作坊,还有清园,如今初儿可不是刚净身出户那会儿了。”
方瀚海和方瀚漫异口同声道:“什么!”
方瀚海是吃惊,方瀚漫是欢喜。
严氏因帮儿子凑银子做本钱。知道内情,所以表现还算镇定,但也有些激动;林姑妈目光亮了几分。
方老太太对他们反应很满意。也很得意。
因主动对女儿道:“初儿要是不好,我怎么舍得把亦真许他呢。他虽然断了手。可是样样出色。如今他是不肯回家了。一个人撑那么大的家业,没个贴心的帮他怎么成。所以我就想到了亦真。虽然女婿是个官身,也能为真儿选一个官家子弟,然你不是没见识的小门小户出来的,你该知道,如今的官宦子弟大多不成器,有出息的少。不是个个都能像严姑娘那样嫁得好。若是嫁得不好了,外面看着光鲜,夫君无所作为,一辈子守着那样人,哪有出头的日子。倒不如嫁给初儿,至少不用受磋磨。”
林姑妈道:“母亲不用解释。初儿什么样人,自小我就看得明白。便是他眼下没挣下家业,将来也必定能挣来。我顾忌的是另外一回事:他心里装着郭姑娘,强为他定了真儿,恐怕终究不成。”
方瀚海道:“我也担心这个。”
方老太太道:“若是郭姑娘没事,我提这主意强要他们分开,不用你们说,我自己打自己嘴巴!可是,眼下郭姑娘是个什么情形,还用我说吗?他年轻心热,一意孤行,等有一天发现那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,就说什么都晚了!”
众人想那后果,都面色沉凝。
正在这时,外面蒋妈妈咳嗽一声道:“老太太。”
众人收声,严氏上前开了门。
蒋妈妈进来回道:“大少爷上郭家求亲去了。”
这消息把几人震傻了。
方老太太吩咐道:“去,打听郭家应了没有!”
蒋妈妈忙出去传命。
方瀚海和严氏对视一眼,忧心忡忡:一方面对方初的坚持很不看好,另一方面对方老太太的提议感到后果难测。
长辈们的商议被从后门进来的林亦真听见了。
她不敢去长辈们面前说自己的意见,心急不已。
恰好这时赵管事来找方瀚海,她便也趁机命乳娘找借口把母亲叫了回来,私下劝阻她。
她道:“母亲,这事万万不能硬来。纵然真如外祖母所说,表哥事后不忍退亲,勉强和我成亲,然这样逼来的亲事,我又有什么脸面?若他一怒之下离开,我更是不堪。林家根基虽浅,父亲好歹也是个官身,如此上赶着和方家做亲,太没有尊严了。”
她心里有些埋怨:外祖母说是孙子外孙女都心疼,其实还是偏向孙子的,外祖母只顾要挽回方初,却拿她的一生做赌注。
林姑妈迟疑地问:“你不愿意?”
她觉得女儿对侄儿有些情义,才答应老太太安排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