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所以,他管不着他了!
最主要是:再把右手给斩了,他怎么照顾清哑呢?
他可没那么傻,冲动了一回,怎会再来第二回呢。
方瀚海看着儿子,又欣慰又憋屈:欣慰儿子的从容和坚定,比之前更加成长了;憋屈儿子这样有恃无恐、理直气壮,都是他当初一番“苦心”造成的,他向谁说去?
他便看向母亲,摆出“你都看见了,我已经尽力”的神情。
严氏等人被他父子剑拔弩张的对话弄得一颗心高高吊起,又随着方初撒赖般的一番话重重回落,都松了口气,一齐擦汗。
方老太太尤其惊愕,她总算明白方瀚海之前所说不是虚言。更不是强词夺理——这个孙子,为了郭清哑完全疯魔了!
她忍不住道:“初儿,你不可太任性。这不单是你自己的婚姻,还牵涉到方家,牵涉到你的弟妹,甚至你将来的儿女。”
方初道:“所以我刚才说,感激父亲让我断手出族。父亲当日决定。可谓深谋远虑:我是被方家断手出族的不孝子孙。不管我娶谁,若是荣耀,可以归方家;若是耻辱。则与方家无关。”
原来是这么个感激法!
方瀚海想:“我是深谋远虑,可不是为这个。”
方老太太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,一切都是他造成的。
严氏终于忍不住了,示意方纹等姐妹避进内室去。
等她们走后。她很认真地问儿子:“我们不是要棒打鸳鸯,我方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。我问你:你真能不在意郭姑娘的清白?无论别人怎样嘲笑她。你都能做到始终待她如一?”
方瀚海道:“不可能!一天两天可以,一月两月也可以,一年两年你也能坚持,三年五年呢?十年八年呢?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点!”
方初斩钉截铁道:“我可以!”
方瀚海道:“那是你还没有经历过。”
方初道:“经历又如何?不经历又如何?像谢吟风那样的女子才是真正不贞洁、水性杨花;似郭姑娘这样。就算有不测,也非她本意,何来不清白之说?你们不重心性重皮囊。本末倒置!”
方瀚海气得笑道:“你不重皮囊、不重色相?若郭姑娘是个粗鄙丑女,你会喜欢她吗?”
方初道:“就算是个丑女。以她的行止,也不会显粗鄙。”
方瀚海道:“那也不会好看!”
他在脑海里自动描画,把清哑设计的新款礼服套在一黑丑矮胖的女子身上,不禁一阵恶寒,对儿子的理论和想法嗤之以鼻。
方初却想:“若她的魂魄附在一丑女身上,我定然还会爱她!”
方老太太见他父子如同佛家参禅一般,说什么“心性”“皮囊”起来,觉得扯远了;又不肯再逼方初,恐怕伤了父子祖孙的情分,眼下和孙子久别重逢,还是先述亲情,反正郭清哑还不见踪影,方初又不是立刻就要娶她,不用太着急。
因此她道:“好了,都不要说了!郭姑娘生死未卜,说这个也无用,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。郭家对方家可是有大恩情的,咱们要尽一切力量救她。唉,可怜的孩子,怎么这样命苦呢!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