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初道:“那世子可能找到说得上话之人?若能,还要麻烦世子从中牵个线,帮助引见才好。”
林世子道:“这样的人自然有。你要如何说动他?你也知道此案棘手的很,若不然,就凭你们这些世家,谁背后没有些势力?不还一样束手无策。”
方初道:“世子别误会。在下并非奢求那人不计困难、冒险出面相助,只是请他在关键时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而已。”
林世子问:“何为关键时刻?”
方初道:“世子最聪明不过,当知此事明显是有人陷害郭织女。之前有慈恩大师相助,本可证明她清白,结果对方坚持不肯放过。现在,非要找出郭织女老师不可了。”
林世子点头道:“不错。”
方初道:“在下就担心,等郭织女的老师来了,他们依然不肯承认。依照郭织女的经历来看,她师长定是采用非常手法来教导她的,所以才能瞒天过海。既无人看见,如何有证人?既无证人,对方便不肯认。如此一来,岂不认定郭织女是妖孽?”
林世子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方初道:“等郭织女师长来了,只要他当初出现的时机地点都对得上,又具备教导郭织女的才能,即便无人见证他教导郭织女,也该算数,就请那人在皇上面前帮着说句公道话。”
林世子呵呵笑了。
因意味深长道:“你真好算计!”
——想必已经找到这样人了。
方初微笑道:“不过是预先防备一手而已。”
林世子道:“那你打算如何请动那人?非是我不肯尽力,而是我深知他脾气,我出面相求是没用的。”
方初便从袖中取出那卷纸筒递给他。
林世子接过去展开一看,竟是摁了手印的卖身契!
他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初。
商贾投靠官员、寻求庇护很常见,但绝不包括那些织锦世家。若他们没有底蕴和手段,只凭给人当奴才、谄媚行贿存身,也不可能绵延上百年了。事实上,他们背后虽有各方势力,却极少会被操纵,也不甘心被操纵,他们有实力骄傲和坚持。
所以,林世子才如此吃惊。
“你……竟然要卖身与他?”
“是!只要他肯帮这个忙,我便答应在有生之年为他经营产业,赚取钱财。怎么经营全凭我自己做主。但只限我本人,我的子孙不算。我的经商能力还算说得过去,保证不用他操心,便有正当收益供他花费,不会令他陷入官商勾结或者贪污等困境。”
“可你的出身……你怎肯卖身?”
“我已被赶出方氏一族,本就是个声名狼藉之人。”
“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心话。”
“当然是。横竖我这辈子都要干经商这营生,卖身后,该享用的我照样会享用,最大区别在于不能为子孙后代攒下家产。但我能净身出户创立家业,我的儿子自然也能。若不能,我便留给他巨额家产也无济于事。世子说,可是这个道理?”
“道理不错。若换上我,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卖身。”
方初笑笑,道:“别说得我跟情种一样。当年,郭织女能不计前嫌,将织锦技术转让方家,方家就欠了她的恩情。我这样做,也算为方家尽一份心意。再说,郭织女心怀大义,救了她对我们所有锦商都有好处,对天下百姓更是影响深远。我也算为子孙积攒功德,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