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太太道:“我也不知道是谁呢。好像是个丫头。”
说着,又若无其事地扫了人后的梅氏一眼。
梅氏知她警告自己:若再敢在外胡说,定把今日情形告诉她婆婆,哪里敢吭一声,更不敢露出异色。
一时细妹将梳妆盒捧来了,大家观看。
这妆盒不仅雕刻精美,还带机关的。若合上机关,等闲人打不开。眼下没合上机关。清哑开了给众人看:里面共有五层,可放置珠宝首饰和女儿家常用的梳篦等物。
众人纷纷赞叹,又问陈氏哪里得来这件东西。
不等陈氏回答,严氏主动道:“是我家初儿得来的。送给他妹妹一个,送给表妹两个。谁知她们和郭姑娘好,都送给她了。”
说罢,笑看着韩太太。
与其等人说,不如她自己先说,省得像藏奸似的。
韩太太笑吟吟的,道:“原来是方少爷得来的。怪道给严姑娘了。”又朝清哑道:“你运气好。才赶上了。若不然,拿珍宝都没处换去。这个又雅致又古朴,几百年也不会烂的,也不生虫。越用越光滑,香气悠长,收藏物件再好不过了。”
清哑被严氏的话提醒,忙问:“方妹妹只得了一个?送了我她不是没了?我有一个了,把那个还给她吧。”
严氏忙道:“她送你了,这是她的心。岂能再收回去呢。”
韩太太也道:“若是平常物件。她们也不会送你。好容易得了一件好东西,送给你,为的就是表一份情谊。你还回去,她再多宝贝,也不抵这个合适,岂不辜负了她?两个正好,留一个给你小侄女用。”
严氏道:“对,对,对!”
连说了三个对,那心里的诧异却直往上冒。
梅氏则嫉妒得犯酸水。
她也和严氏一样诧异——韩太太竟然一点不介意?
韩太太心里哂笑:趁早说开了,看还怎么拿这个做文章!
她留心观察清哑神情,确实事先不知道的,更放心了。
然清哑心湖却荡起一层涟漪!
不经意间,她脑中浮现方初面容,不是最近见到的,而是当年在谢家初次遇见他时,她将一沓银票劈面摔向他的脸颊,又狠狠唾了他一口,他呆呆站着、任凭她示威的模样。
她身处人丛中,耳目心皆要关注他人,这念头一晃而过,快得连她自己也抓不住,仿佛根本没想起过。
“不就是一个梳妆盒么!”她想。
九大世家欠她的人情太大,时常借机送郭家东西。郭家也不刻意推拒。来而不往非礼也,总要给人家偿还的机会才是。
她便让细妹收起梳妆盒,放回去。
高云溪从里间跑出来,手里拿了张纸,笑对清哑道:“郭妹妹,你画了这衣裳样子给曾姑娘,也画一个给我吧。”
清哑见沈怀谨站在她身后,便招手让她过来。
沈怀谨过来,清哑对高云溪道:“那是谨儿画的。我教了她,她会画了。让她帮你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