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大笑起来,都说他倒跳过来了。
郭大全搂着儿子,用力拍他后背,笑道:“死小子,还不丢手!爹这一身老皮都发臭了,你还往我身上钻!等爹跨火盆——”
说着,蔡氏早扯过儿子,郭大全果然跨过去了。
接着,是清哑,轻轻一跳,也过去了。
顿时,大家又掀起一波欢呼。
郭大贵、沈寒梅、冬儿、郭盼弟等人都在,还有西坊的仇管事等,围住郭大全和清哑,说笑阵阵。那情形,倒不像他们是坐牢回来,而是在外做官,如今衣锦还乡了一样。
喧闹好一阵,除了几个亲近的,其他人都先散了。
晚饭还没开始,因为清哑和郭大全要先进行大清洗。
后院,清哑回到上房西次间自己房内,只见巧儿正熟睡在床上,脸上还挂着笑,十分香甜。一切都像往常一样,她微笑想,心里莫名安定踏实。
阮氏亲带着两个媳妇足足抬了四桶水来,倒进隔壁套间大澡桶内。那水是用干艾熬制的,袅袅轻烟升腾,散发一股艾草的香气。
细妹将各样洗头洗澡的物件都准备好,喊清哑过去。
清哑也不客气,在细妹帮助下洗头、搓背……
一个多月没洗澡,若她一个人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。
在牢里,她摒除一切干扰,所以并未觉得难以忍受——若是连外在的艰苦都不能克服,如何能心静呢——今日案子告破,回来后她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。
“去对二嫂说,再换一遍水。”她吩咐细妹。
“不用说,二嫂子早就准备要换的。”细妹笑道。
清哑仰头,靠在木桶边沿特制的圆弧形靠枕上,看着用去籽的丝瓜瓤帮自己轻擦胳膊的小姑娘。她睫毛湿润润的,不知是被雾气沾湿的呢,还是刚才哭的。不过,她眼里满满的欢愉却掩不住地流溢出来。
“细妹!”她叫她。
“姑娘?”细妹回了一声,是问声。
清哑静了一会,才轻声道:“害你担心了。”
细妹闻言手一顿,眼泪又下来了。
她委屈道:“我要去陪姑娘坐牢,官老爷不让!”
清哑微笑道:“坐牢哪能陪呢。”
细妹闷闷道:“这回姑娘吃大苦头了。”
清哑道:“没有。”
细妹不信,心想哄我呢。
清哑又道:“真的没有。”
正在这时,阮氏在门外问:“可要换水了?”
细妹赶忙丢下丝瓜瓤出去,道:“要换了。”